沈晚啼连夜进刑部,左永文的尸体也暂时放在仵作房里。
她进了刑部关押女犯的地方,刑部深处只有左思薇一个女犯,因此她听到有脚步声立刻高兴起来,“父亲,可是父亲来了?还是母亲大人?”
“很可惜,都不是。”沈晚啼淡淡出声,随后慢慢走到左思薇的牢房前。
左思薇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怎么会是你?”
“我知刑部要审也是明日才能审,但我不想等到明日了。”沈晚啼表情冷冰冰的,左思薇眼珠一转立刻笑道:“哈哈哈哈是不是风舟野的死讯传回来了?沈晚啼,你的靠山倒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在京中立足!”
沈晚啼看向在牢房内守着的女狱卒们,道:“劳烦把她带出来。”
“是。”女狱卒当即就把牢房门打开,左思薇还在反抗,“放肆!我可是左家大小姐,你们这样下贱的人也敢碰我?”
啪!
女狱卒一巴掌狠狠打在左思薇的头上,把她打的头晕目眩,她们也趁机把人拖出去直接绑在了刑架之上。
办完此事后她们便退后几步,苍术想了想,故意错开一步,喊着两个女狱卒离开,掏出两锭银子交给她们。
“去外面守着吧,今日沈姑娘来此的消息你们务必守口如瓶。”
两个狱卒当即乐呵的接过银子离开,苍术可是太子身边的暗卫,他的话很大程度上能代表太子。
她们也不是傻的,这消息通给别人捞不到好处,反而容易让自己丢了性命。
刑部深处的刑房是单独的,苍术关上了门守在外面,荆褐和听眠则是里面陪着沈晚啼。
“沈晚啼!你算是什么东西?你敢对我用刑?怎么?知道风舟野死了,你跟着疯了不成?”左思薇还在不怕死的叫嚣着,她坚定沈晚啼根本不敢对她做什么,不过是吓一吓她。
沈晚啼端着旁边的茶盏,淡淡说道:“听眠,交给你了。”
“是。”听眠拿起刑桌上的特制短鞭,沾着桶里用过多次的辣椒水,抬手便抽了上去。
他幼年被风舟野所救留在王府,跟着他学习武功读书习字,哪怕没有沈晚啼的命令,听到左思薇方才那般诅咒主子,他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左思薇开始还能因为疼痛大喊大叫,可数不清的鞭子抽下去,她身上衣衫都被抽烂了,人也浑身血淋淋的没几块好地方。
“沈晚啼,你,你——”
沈晚啼看她已经没什么叫喊的力气,让听眠暂时停手,平静的盯着左思薇,“左永文死了。”
左思薇先是一愣,随即冷哼道:“他活该!我才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却在知道你是商凝之女后,便对我冷淡起来,他死了也是自找的!”
“过去他有多疼你?就因为一朝冷落,他死后你便半分伤心都没有吗?”沈晚啼看着她,她不禁怀疑左思薇到底有没有心。
当初左永文为帮她出气,差点被风舟野一剑杀了。
知道她被指婚不愿嫁的人,更是明知风舟野会护着她,依旧来找她的麻烦。
左永文对左思薇也算好,如今只落得一句自找的。
“我为什么伤心?他也好商家也好,他们都不是真心帮我,他们要帮的只是商凝的女儿!”左思薇自认理直气壮。
沈晚啼叹口气,起身道:“听眠,人是死是活都好,交给你了。”
“姑娘放心。”
沈晚啼走出刑房,关门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凄厉的惨叫。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未曾有半分不忍。
毕竟当初左思薇害她的次数也不少,差点要了她性命的事也没少做。
沈晚啼在刑部小院一直待在天亮,听眠这才从里面出来。
“姑娘,人还有一口气,该说都说了。”
听眠恭敬的开口,递给她一张纸,上面都是左思薇交代的事。
沈晚啼接过纸看了两眼,随即便交给了荆褐。
她依旧看不懂。
“左思薇交代冒名顶替你身份是左大人和左夫人策划的,下毒也是左夫人做的,还有承认这次山贼的消息是故意透露给左永文,为的就是要做伏击。”
沈晚啼冷眼说道:“苍术,你带着这份供词进宫。”
苍术立刻接过供词,沈晚啼又道:“听眠,让人寻个郎中来,既然问出来了,就先别让她死了,以免有心人拿她做文章。”
“是。”
沈晚啼这一夜算是心力交瘁,荆褐轻声劝道:“姑娘,回去休息休息吧,别伤了身体。”
“是要休息,养足精神之后我还要等舟野回来。”沈晚啼并不相信风舟野会死。
风舟野不是草包,他聪明又谨慎,不会因为提前知道的消息就贸然发兵。
再者临清卫也都是兵中精英,区区一些前朝党羽,不会轻易伤到他们的,所以她相信风舟野一定会回来。
沈晚啼回到长公主府,长公主一直在正厅等她,身边还坐着黎清清。
“你可算回来了。”长公主上前,像是松了一口气,“昨夜听萧成说你离府还不肯带着他,我这心里始终放不下。”
沈晚啼看她眼下有些乌青,有些愧疚的说道:“让长公主挂心了。”
“回来就好,清清一早就过来了,也是担心的不行,你们在府里随便逛,知道你回来我也能安心休息一会了。”
长公主对沈晚啼早已不简简单单是欣赏了,她是亲眼看着沈晚啼这一路从只能在侯府厨房帮厨的小丫头,走到如今名扬一方的地位,如今对沈晚啼的态度更像是母亲对女儿般的宠溺。
清清见长公主走了,这才上前拉着沈晚啼左检查右检查,“你没事就好,我听说昨晚你遇袭了?”
“这事已经传开了?”沈晚啼皱眉,昨夜遇袭时,街上人倒是不少,能传开倒也不奇怪。
黎清清点头,“如今这事在街上都传遍了,听说你兄长还……我吓得不行,来长公主府里才知道沈大哥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晚啼严重露出几分悲凉,低声道:“是左永文,替我挡箭身亡。”
“怎么会是他?”黎清清也很意外,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帮沈晚啼挡箭,原以为只是寻常的愧疚。
沈晚啼垂眸,轻轻靠在黎清清的身上,“我对他也没恨到非要他死的地步,如今人真死在我的面前,我……”
“没事阿晚,说不准这么做对他来说也是解脱,他对你愧疚至极,若活着你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但他带着你的谅解死了,这或许就是他所求吧。”
黎清清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她从没见过阿晚这般脆弱的时候。
从前无论什么时候,阿晚都带着蓬勃朝气。
看阿晚这副模样,她真是要心疼死了。
沈晚啼闭眼想依靠一会,也就是片刻也不得安生。
“沈晚啼!你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