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探兴带着家丁要动手打砸,沈晚啼翘着腿坐在门口看,也不阻拦。
她就等着他动手,然后讹他个倾家荡产。
“动手啊,都愣着干什么呢?”沈晚啼笑着看向郭探兴,“该不会是不敢吧?”
郭探兴沉眸,眼底有些纠结,时不时的回头张望像是在看些什么。
沈晚啼微微挑眉,他在等人?
郭探兴等了片刻,似乎下定决心,一咬牙道:“砸!”
沈晚啼还是不拦,只是吩咐伙计们都躲远点,别被伤到了。
家丁冲进来又是踹凳子又是掀桌子,只碎了一些茶壶,连筷子筒都没有破裂。
沈晚啼撇撇嘴,就这?
“住手!”客栈外忽然冲出来几个人,将家丁们给拦住。
一中年男人沉着脸走过来,满是担忧关心的看向沈晚啼,“没伤到你吧?”
“你——哪位?”沈晚啼歪头询问。
她还真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好似神伤一般,对着家丁挥手道:“把人都赶走。”
“等等,砸了我的店能是想走就走的?”沈晚啼紧盯着郭探兴,“跟我去衙门。”
郭探兴下意识的去看面前的男人,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左长东一摆手,对着沈晚啼说道:“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认识我吗?”
家丁顺势把郭探兴的人都赶走,沈晚啼垂眸冷笑。
她就说总觉得不对劲。
要是姨夫另有新欢,那是巴不得姨母不回家,好找个理由把她休了。
合着在这闹这么一出,是有人指使啊。
左长东也觉得奇怪,沈晚啼是在农户养大,遇到闹事的处理不了有人来帮忙,而这个帮忙的人又是她父亲,她应该很感动才是。
可现在沈晚啼未免太平静了。
“你谁啊在这瞎认女儿?我爹的尸骨在祖坟里埋着呢。”沈晚啼没打算搭理他。
戏台子搭好她就不上去,倒要看看左家要怎么把这出戏唱下去。
“你不是都已经见过你兄姐了吗?我知你心里气我,不过也是应该的。”左长东叹了口气,“也怪我过于惧内,让你在家里受了这么多委屈。”
沈晚啼看他,“我的确是沈家养女,可现在想来你们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够证明我就是左家女的证据。”
左长东眼睛微眯,没想到沈晚啼会这么说,她不是应该看到他的示好,欢天喜地的要认祖归宗吗?
“这,你与我长得相似,任谁一看都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啊。”
沈晚啼撇嘴,看向旁边问道:“像吗?不像吧。”
“阿晚,别再和父亲置气了,你之前都是肯认我的啊,还在家里住了许久。”左长东好声好语的说道。
沈晚啼笑起来,“所以我在左家中毒差点死了,这就是你们家对待自己血脉的态度?”
左长东眼中精光一闪,“你中毒了?这怎么可能?谁要害你?你现在情况如何?”
他关心的询问,仿佛是个疼爱女儿的父亲。
沈晚啼却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可笑。
她想过左家会派人来试探她现在的情况,可没想到居然会让左长东亲自来。
恐怕这次的目的不仅仅是打探消息这么简单。
“不知道,托我爹娘的福,还能苟活一阵。”沈晚啼句句带刺。
左长东痛心不已,“阿晚,你跟我回家,我一定帮你查清楚到底是谁害你。”
“哦?是吗?”沈晚啼眼眸微动,双手环胸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用你查是谁害我,我听说左思薇是御医院院首,亲娘又是世家大族商家的女儿,想要治好我应该不难吧?”
左长东闻言也是惊讶,“治好?这么说你的毒还没治好?”
“寻了好几个郎中,都说药石无医。”沈晚啼垂眸,掩盖眼中落寞。
左长东思索片刻,一脸认真的说道:“你放心,爹爹定然会找人治好你的,你跟我回家吧,回了左府你也是家中小姐,就不用在外面做活了。”
“回去……”沈晚啼故作纠结犹豫,片刻后好奇问道:“当初你们接我回家,说我是左家嫡女,可是京城人人皆知嫡小姐就左思薇一个,那我的母亲又是谁?”
左长东叹了口气,“你娘便是现在的左府夫人,当初生下你时,她的确不是嫡母,只是后来才成的主母。只可惜那时候你已经丢了,所以旁人只知道我们家有一位嫡女,并不知道你。”
沈晚啼心里腹诽,没想到还挺会编的。
要不是她已经见到韩积愈,没准还真被忽悠进去了。
“可是我见过左夫人,她却说我是爬床丫鬟生下的女儿,我娘早就跑了。”沈晚啼目光直视着他。
左长东眼底愤怒一闪而过,他大脑飞速运转,良久才又叹了口气。
“你母亲是在试探你,想知道你到底在意的是左家权贵,还是亲生爹娘。”
沈晚啼摇头,“你们每个人说法都不一样,我谁的话都不信,我就是沈家的女儿,没准是你们认错人了。”
她说完便起身送客,“我的身体并不好,能活多久尚未可知,即便真是左家女儿,与其团圆之后天各一方,不如就当彼此毫无关系,也省的来日天人永隔心里难受。”
左长东眼底闪过一丝焦急,“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家。”
“左大人爱女心切我能理解,只是你带不走我。”
沈晚啼看向院外,一队临清卫已经在店门外不远处的。
左长东眼下眸光一沉,看来他得回去再想办法,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
“阿晚,不管你认不认,左家都是你的家,若遇到麻烦了记得回家。”左长东不想再多纠缠,他这个身份来此若传出去已经很丢人了。
若是再把事情闹大,旁人只怕真觉得左家是给沈晚啼撑腰的。
他说完便匆匆离开,沈晚啼眯着眼睛,林佩蓉低声劝道:“我瞧你们长得真有点像。”
“他是我亲生父亲,我知道。”沈晚啼轻声开口。
林佩蓉有些意外,“他似乎很在意你,你怎么没……”
说到这林佩蓉忽然闭嘴了,在外人看来郭探兴对她也很好,她不是也不愿意回去么。
她自己都尚有苦衷说不出口,怎能自以为是的逼孩子?
“我把东西收拾了。”林佩芬不再多管闲事,去把旁边的桌椅摆好,收拾凌乱的地面。
沈晚啼凝眸沉思,左家急迫的想让她离开安河村,一定是因为她留在这威胁到了左家。
是因为扬名的药膳,还是因为她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