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啼说了,不怕赵家的人跑。
当晚赵家人也的确想跑,然而卫河村里正却始终看着他们家。
无奈,赵家人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卖了一部分。
先是卖了两个儿媳的首饰,差的钱又准备去卖地。
“爹娘,难道我们就任由沈晚啼揉搓了?”赵金有些不服气,凭什么卖得是他那部分地?
赵老太太坐在原本给佃户安置的小破屋的炕上,扒拉着那些变卖首饰换来的银钱,脸上仿佛苍老了十岁,“不给钱又能怎么样?里正现在都盯着我们家,若非风舟野下令,沈晚啼能让里正听她的话?”
赵金愤恨不已,眼神阴狠的说道:“要不干脆杀了她算了。”
“你疯了?!”赵老太太尖叫着,“你想把全家都害死不成?高员外只是打了沈晚啼的主意,就被打的半死不活,至今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你要是杀了她,那就是置全家于死地!”
赵鑫媳妇想着自己的首饰心疼不已,听到这话更是直翻白眼,“当初赵鑫就劝过你们,沈晚啼巴结上了侯府动不得她,你们不听不信,大哥非说什么高员外势力大,不怕她沈晚啼,结果呢?”
赵鑫也觉得自己媳妇说得对,大哥就是个短见的,非得撺掇爹娘去绑沈晚啼,现在好了吧,家里都快活不成了。
“闭嘴吧!”赵老爷子呵斥一声,“现在还是想想要怎么办,左不过是个和离,签了也就签了,明日再卖些地,五十两也不是凑不出来,可这人……”
他们现在也捏不准,把赵凤秋送出去,沈晚啼能不能善罢甘休。
赵鑫媳妇眼珠子一转,道:“爹娘,沈晚啼那么看重她大哥,不会不替她大哥着想的。”
赵老太太眼皮一翻,“你什么意思?”
“反正都已经决定把事扣在二姐头上,不如顺水推舟送沈晚啼一个人情,护住她哥的名声,沈晚啼怎么着也能放我们一马吧?”
赵鑫媳妇的意思屋里人都听明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赵凤秋。
“还有就是不能让二姐乱说话,要是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拉着全家一起陪葬……”
赵老太太眼睛一沉,“跟她断绝关系,反正家里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也该拿出点用处了。”
赵家人商量一夜,赵凤秋这一夜是被绑在外面度过的。
一夜雨露,赵凤秋浑身又冷又热,却还是被绑着。
赵家人也不避讳,带着被绑的她招摇过街,逢人便说是她善妒坑害小姑子,气得他们家姑爷要与她和离。
赵凤秋想解释,可她一要张嘴,在她旁边的大嫂就拿细针扎她。
这一路上赵凤秋没少被针扎,她哭过求过,可爹娘的冷眼旁观让她觉得绝望。
就这样,赵凤秋一路从卫河村被押着送到安河村。
沈晚啼早就在院子里摆好桌子等着他们来了。
“这是五十两。”赵老太太将银子递过去,又说道:“和离书我们也签了,找里正说好将灼明的户籍改回沈家。”
赵家还拿来了里正的书信,沈晚啼看过后,挑眉道:“绑我的事?”
“沈家妹妹。”赵家二儿媳上前,勾着和善的笑意说道:“你大哥是秀才,他才识好日后也是要科考的,这名声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沈灼明警惕的盯着他们,赵家人心思多,这是又想做什么?
“赵家出了善妒的女儿,因为小姑子过得好便看不下去,从而做出恶事,灼明为了家妹故而和赵家和离,脱离赘婿的身份,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可好着呢。”
沈晚啼笑了,“这就是你们给的交代?”
“你还想怎么样?”赵金心里依旧是不服气的。
沈晚啼看着狼狈的阿嫂,对赵家老夫妻淡淡说道:“把她交给我,以绑架罪名送入县衙,轻则杖刑坐牢子,重则黥刑流放,你们舍得宝贝女儿?”
“那都是她该受着的!”
赵老太太冷漠的话语,彻底刺激到了赵凤秋。
她激动的大喊道:“我该受着的?骗我们回家的是你,要绑架阿晚是赵金,得好处的是你们,我不过是帮了你们,做你们想做的,如今却成了我罪最大——啊!”
赵金上前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可比赵老太太打的狠多了,力气大到赵凤秋脑袋直直砸到地上。
不仅如此,旁边赵金媳妇还骂道:“放屁!明明就是你绑架的,别想赖给我相公,以往家里最瞧不起灼明兄弟就是你了,你没事便骂他辱他还打他,难道还能是我们逼着你去辱自己的郎君不成?”
赵凤秋还想反驳,赵金按着她的脑袋又打起来。
沈晚啼冷眼旁观,倒是沈灼明看了片刻,便有些看不下去了。
“够了!”
他上前制止了赵金,看着这群人只觉得厌恶,“她对不起我,却没有半分对不起你们,如今你们出了事,不仅推她出来当挡箭牌,甚至半分体面都不给她留,你们这群蛇鼠小人,还有没有良心?”
沈灼明冷眼看着他们,赵鑫媳妇赶紧说道:“姐夫你可别想错了,若非是她不尊重你在先,让我们觉得二姐不喜欢你,我们怎会对你不好?你恨也别恨错了人。”
赵家人实在无耻,颠倒黑白不说,为了撇清关系什么都说了出来。
沈晚啼轻咳一声打断他们,“所以你们赵家确定要把她交给我了?”
“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都行。”赵老太太连忙开口,并又说道:“我们已经和里正说过,从今往后赵凤秋与我们再无关系,所以你若有恨怎么发泄都成。”
赵老太太的意思是,无论沈晚啼对赵凤秋做什么他们都不会管了,也连累不到他们赵家。
沈晚啼当着他们的面将当初的欠条撕了,“行了,你们可以走了,从今往后赵沈两家再无关系,若是日后让我听到半分你们污蔑我兄长的话,事可不会向今日这般好平息。”
赵家人见她撕了欠条,又让他们离开,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
沈晚啼看眼在地上满脸都是血的阿嫂,眼神微微沉着。
赵凤秋缩在沈灼明的怀里,摇着头说道:“阿晚,真不是我……我只是,我只是……”
“不必说了,我不想再听这件事了。”
沈晚啼起身离开,她做了恶人,让阿嫂会怕她。
大哥做了这个好人,让阿嫂一直感激他。
但愿以后兄嫂的家能和睦些,也但愿这一次赵家能真的打醒阿嫂,也不枉她演了两天的戏。
天知道那群人动手打阿嫂的时候,她气得都快把桌子掀了。
这年头,当演员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