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韫没有当场拒绝纳妾，皇后便觉得这算是答应了。
“阿晚，这肘子好吃，你快来尝尝。”
黎清清端着一盘肘子到沈晚啼面前，又说道：“你这几日吃的素，现在吃点荤腥应该没事吧？”
“没事。”沈晚啼拿公筷夹了一块放进自己的碗里。
一旁季韫走过来，道：“有那么好吃？给我夹点。”
“自己动手。”风舟野拉走了沈晚啼。
季韫轻笑着拿起一个碗，同样拿起公筷夹了超大一块。
黎清清看的眼睛都直了，眼神不舍的盯着季韫手里那块肉。
季韫藏着笑意，“看起来真不错，不如都给我吧。”
“那不行！”黎清清鼓着脸，“你想吃还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我可是难得吃一次御厨做的。”
季韫挑眉，“其实你若愿意，也可以每——”
“殿下。”一道温婉声音打断太子的话，卓姿端着一壶酒走过来，“殿下，肘子虽好却也是太腻，如此美景应当配些梅子酒，清凉解腻。”
黎清清跟着点头，眼巴巴的盼着季韫把那块肘子放下来。
“黎小姐身为闺秀，在外用膳也合该规矩些，如此贪食反倒是惹人笑话。”卓姿温声劝着，像是为黎清清好似的。
黎清清不赞同，不仅把季韫手里连筷子带肉都夺下来，便是他都装到碗里的那一大块也没放过，一并抢回来，说道：“百姓饲养牲口，烹羊宰牛皆是为了吃，如今猪都死了，肘子也做好了，若只吃两口岂不浪费？”
“难道皇室还能差这两口吃的？”卓姿端着姿态，又道：“殿下贵为太子，黎小姐又何必如此小气计较，为两口肉伤了体面？”
“你们体面去吧，反正我得让这猪死得其所。”
黎清清端着一盘肘子转身就去找沈晚啼，季韫开口想喊，没等喊出来呢，卓姿便倒了一杯梅子酒，“这是臣女亲手酿制，还请殿下品尝，也可指点一二。”
“本殿不喜梅子酒。”季韫瞥她一眼，随后又去找黎清清他们了。
卓姿锲而不舍，季韫碍于方才皇后指婚，倒也没场面闹得太难看，由着她坐下。
“听闻沈姑娘药膳厨艺一绝，有机会我定当品尝。”卓姿很是客气恭维的开口。
沈晚啼也得体的点头道：“有机会一定邀请卓小姐品尝。”
一桌人说着话，皇后和陛下以及良贵妃便闲庭信步的走过来。
“看你们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模样，本宫和陛下都很欢喜，秦王也是少年才俊，来日必定会好好辅佐太子。”皇后慈祥说道。
风舟野微微拱手，“皇后谬赞，臣对朝事不感兴趣。”
“秦王少年风流，左右皆是美人香气，只是如今秦王临近弱冠，却尚无子嗣，说起来都是太子这位当兄长的没能起个好头。”
皇后话音一转，又将矛头对准季韫，仿佛是他不尽快纳侧妃便不罢休似的。
季韫有些头疼，风舟野看他那为难的样子，冷声道：“太子一心为陛下分忧，自然无暇男女欢爱之事。”
“陛下，太子要学习朝政是忙了些，如今皇室成年的皇子不多，唯有他们兄弟二人，既然太子不急着娶亲，何不先给秦王指一个侧妃妾室，让其先为皇室开枝散叶？”
谁都没想到皇后又把矛头调转过来，将问题抛给风舟野。
风舟野刚要拒绝，皇后立刻迅速开口又道：“臣妾瞧着薛家长女容貌姣好，地位也不算高，便是先孕养一儿，来日沈县主孝期过后，庶子也越不过长子去。”
她说着便把薛芸芸喊了过来，薛芸芸满眼欢喜，却在看见薛润时莫名缩了缩脖子。
“看来卓家这一辈是唯有卓姿一位嫡女，以至于让皇后故技重施，都找不出第二个卓家女。”
风舟野突然冷声开口，话说的不算难听，但却另有深意。
“秦王这是哪里的话？”皇后压着心底怒意，知道风舟野这是在讥讽她和她妹妹，用手段先后成为皇后和战王妃。
风舟野直视着她，毫不给面子的说道：“前上阮州巡抚养出来的两个嫡女，不约而同的走到军营男人营帐中，皇后娘娘觉得我说的是哪里的话？”
他如此说，便是明摆着将皇后乃至卓氏的脸面都踩在地上，把当初皇后和战王府卓夫人如何出嫁的遮羞布完全撕下。
“风舟野！”皇后面上无光，怒声呵斥，“本宫如今可是皇后，你既认下秦王身份，就不得不尊我一声母后，你竟然如此诋毁嫡母，战王府难道没教你礼仪尊卑？”
风舟野眼中杀意陡然浮现，冷声反问，“你说你是什么？”
短短六个字，每个字里都难掩阴森寒气，比这腊月雪天都让觉得冷峻。
皇帝见状不妙，连忙咳了一声。
沈晚啼更是伸手拉了一把风舟野，而后轻声道：“陛下，自古皇家恩赐，那都是指婚正妻，皇后为太子选侧妃也就罢了，怎的还为臣子纳妾？”
“沈县主这话说的不对。”薛芸芸见皇后说不过，立刻上前说道：“秦王身为皇子亲王，自然也是要为皇室开枝散叶的，陛下许了你正妃之位，可沈县主自认沈家女要守孝，总不好让王爷也跟着你清心寡欲吧？”
风舟野冷笑，满眼讥讽道：“难不成薛家也想学卓夫人，先成妾室再成王妃？”
他口中说的是卓夫人，眼睛却如猎鹰般盯着皇后，其中含沙射影不言而喻。
皇后极力忍耐着怒意，皇帝叹了口气，“皇后也是的，今儿又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好端端的给人指婚做什么？还指了个妾室，自古正房未娶妾室入门那都是没规矩人家做的事，你是皇后，怎么还带头行如此不正之风？”
皇后知道皇帝这是维护风舟野，心里恨意澎湃，却也只能忍耐下来，福身道：“是臣妾的不好。”
“我不接战王府之位，那是心知自己不配，总不能让父亲后嗣享不到他的树荫，可不代表我便认了自己亲王之位。”
“若皇后觉得我成为秦王就要认你为母，那这王位不如赏给街边猪狗，至少它们不懂什么叫认敌为母，会高兴的冲你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