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啼躺在院外藤椅里晒着太阳,沈灼明带着弟弟妹妹来看她,她却先询问起了庄子修建的如何。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操心这些事。”沈灼明看着面无血色的妹妹,眼底满是担忧。
赵凤秋点头附和,“是啊,你就别管这些事了,好好养病,我来给你做饭,你不是要教我做药膳么,你说我去做。”
她最近已经会做一些药膳了,不需要沈晚啼时刻盯着指导了。
沈晚啼将早就写好的药膳秘方交给她,这是她在庄子闲来无事清醒时写的,“上面有不少秘方,这几日我会尽量把整本写完。”
赵凤秋接过秘方打开又沉默的合上了,“阿晚,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然你的药膳就失传了。”
她不觉得有人能看懂二妹妹这手字,实在是太崎岖了。
沈晚啼尴尬的摸摸鼻子,瘦小的风言看见有客人来也不意外,双手稳稳的捧着一碗药,又稳又慢的走过去,“晚姐姐,喝药,阿言一直盯着的。”
沈晚啼接过药,伸手揉了揉阿言的脑袋,温柔笑道:“谢谢阿言。”
阿义将这举动瞧在眼里,沉默的低头有些自卑。
那孩子看着和洛洛差不多大,又乖巧又懂事,阿姐肯定更喜欢他吧。
“阿姐吃糖,喝药药不苦。”洛洛伸出软软小小的手,不大点的掌心只能握住两颗糖,都献宝似的递到沈晚啼面前。
沈晚啼笑了起来,却突然有些害怕死亡了。
她还想亲手将阿义和洛洛带大呢。
沈晚啼喝了药又含着糖,阿义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始终沉默的帮着打扫院子。
“阿晚!求求你救救我爹,只有你能救他了!”院外一个男子匆匆哭喊着要闯进院子。
守庄院的侍卫一把将他按下,沈灼明去看了一眼有些震惊,“叶兄?”
沈晚啼挑眉,“叶清绫?”
沈灼明点头,沈晚啼思索片刻,对阿言说道:“让他进来好吗?”
阿言点点头,屁颠颠的跑到门口发号施令,叶清绫被带进来,刚走到沈晚啼不远处就噗通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阿晚妹妹,看在你我同乡的份上,我求求你救救我爹,不求他能囫囵个回到家,只留他一条性命也是好的啊。”
沈晚啼咳嗽几声,她现在十分虚弱,压根说了太多话。
还好沈灼明懂她,立刻替她问道:“叶兄,你先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叶清绫看着沈晚啼虚弱的模样面上也是十分愧疚,他低声忏悔道:“昨日那位带走你的大人去村里彻查,查,查出来我爹是害你的人……”
沈晚啼有些意外,居然是里正的儿子吗?
她思绪微转问道:“然后呢?”
“那位大人将我爹绑在了村中祭祀台示众,要,要活活饿死他,眼下整个安河村都被兵马封起来了,他说村中若还有知情者,在我爹死之前主动站出来,便留他一命,若是被查出来,下场就,就如同我爹。”
叶清绫说完便哭着磕头哀求道:“我爹一定是被蒙蔽的,他肯定不是故意要害你,那位公子既然为你如此动怒,想来也只有你能去劝劝他。”
沈晚啼正错愕着,没想到风舟野速度这么快,已经查出来一些眉目了。
叶清绫见她不为所动,便继续磕着头,“阿晚妹妹,便是看在我爷爷多次护你的份上,也求你去求个情,爷爷为这事吐了好大一口血,我,我……即便我爹真与人勾结要害你,何不,何不让他说出来幕后之人?哪怕是再问些消息出来也比就这么死了值得啊。”
沈晚啼思索片刻,手撑着椅子站起来,“大哥,带我回安河村。”
“阿晚,你的身子……”沈灼明虽觉得要活活饿死一个人过于残忍,可他更心疼自己的妹妹。
二八年华如花似宝的年纪,却被人下毒害到如此地步,眼下又何必为了害她之人折腾自己?
沈晚啼抿唇,有些担忧却没说原由,只催促着说道:“这就动身。”
她不知道风舟野在朝中究竟地位如何,皇帝看在战家的功劳能容忍他到何种地步。
动用私刑处置良民,这罪名可不小,哪怕是皇子做了这事被参上一本,那也是要掉层皮下来的。
她不愿风舟野因为她的事被连累,所以她必须快点回去。
更何况里正爷爷护她良多,纵然是为着恩义,她也必须要去看一眼。
“好,你慢着点,我这就去赶马车。”
阿言见此不放心的说道:“我也去。”
阿言跟着钻上马车,他身份特殊沈灼明也没敢拦着他,倒是阿义提起洛洛就塞进了马车,“照顾阿姐。”
说完之后他又和沈灼明一起坐在前面驾马车。
叶清绫是自己骑着驴子过来的,他自然也就是在后面跟着。
庄子里的侍卫一看小公子和沈姑娘都走了,便也浩浩荡荡的跟随保护。
一行人就这么声势浩大的赶到安河村,都不用入村便看到祭台柱子上高高的绑着一个男人。
叶家人纷纷跪在祭台下求情,叶清绫的母亲都快哭晕过去了。
有阿言在,马车很顺利的进入被将士把控住的村子。
风舟野坐在祭台旁边,面前还跪着一个人,沈晚啼走出马车的时候才瞧清楚,那人是张婆娘的男人。
“大人明查,我敢赌咒就是叶扁岸特意置办的药酒,还在席面开始的时候,特意让人把药酒放到沈晚啼的桌上。”
叶夫人在旁边也哭喊着叫冤,“你胡说!整个席面采购都是做席的人准备的,你们平日里就走得近,如今又凭什么把这事也栽到我们头上?”
“这件事?这么说你们还做过其他事了?”沈晚啼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叶夫人登时说不出话来。
风舟野见她过来,下意识的起身过去,轻瞥了一眼叶清绫,眼神里带着不悦和寒意。
“把人带过去审?”风舟野不愿她折腾,若她想知道怎么回事,也可以将人带到庄子。
沈晚啼摇头,“来都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坐。”风舟野把位置让给了她,而后淡声说道:“你想的没错,安河村的确有人一直监视你。”
沈晚啼明白了,这个一直监视她的人便是里正一家。
“那酒中下毒的人呢?”沈晚啼问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轻轻落在张婆娘男人身上。
对方心虚的大喊道:“你看我干什么?我是举报的人,就是叶扁岸给你换的药酒!”
沈晚啼被震的头疼,眯着眼睛揉了揉脑袋,还没等开口就听风舟野冷声说道:“把他也吊起来,把负责席面采买的人带来。”
说完他余光瞥了一眼已经被吊着只剩半口气的叶扁岸,“若都不肯说实话,那便全杀了吧,我也不在乎是杀一人,还是一家。”
“又或者是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