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送我去目的地就好。”
司机这才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谋财害命的。
在学校门口,毕然付了钱下来,容小火的车子停在后面,想了想走过去,敲敲后面的玻璃,车窗降下来,里面坐着的是正是容燚。
“不下来吗?”
容燚推开车门下来,站在车前,他们有两天没说话了,自从争吵之后。
“毕然。”
“你一直在医院下面?”她望着他漆黑的眸子,在夜晚显得更亮。
“嗯。”容燚伸手拉住她,似是害怕她离开。
“为何不叫住我?”
“毕然,不要再去见他。”
“你在害怕什么?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你不明白吗?这么多年,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他,若是有喜欢他的一点可能,这么多年,我们早在一起了,不用等到现在。”
她把埋在心里的话,趁着今晚全部说出来,反手握住他的手:“容小火,除了你,我还有朋友,同事,这些是正常交际无法割舍的,你明白吗?”
正常交际?容燚想说不明白,他这样一个孤独的人,怎么会明白那些,他只要毕然永永远远只看着他一个。
“我不是一个正常人,你……嫌弃了吗?”
她急急开口,不愿看见他露出的脆弱:“我没有,容小火,我不会嫌弃你,若是嫌弃,就不会开始。”
“那你就别去见孟安。”
“是不是以后也不能见?”
“对。”
一声“对”让毕然松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容小火,你不能这样。”
“对不起,毕然,我控制不了,控制不了。”
她欲抓住他胳膊的手悬在空中,他拉开车门上去,坐在车里重重喘息,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夜色美好,白月光洒满街道,他的车久久停留,毕然手搭在车窗上,过了许久离开。
容燚没阻止,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
走在校园里,站在青葱树下,希望他会追来,终究是没有,他们之间的爱情,充满着不信任。
隔天,毕然红肿着眼睛上班,早会没开,因为容燚今天没来上班。
她捧着杯子站在楼道里,盯着面前楼梯,听见门声,从上面下来的是徐子厚,现在升为经理。
“徐经理。”
“怎么在这里?”
“这里清静,在思考人生真谛呢。”
徐子厚笑了起来,目光灼灼:“我看你精神不好,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她点点头:“这都瞒不过你。”
他走到旁边,手里拿着文件:“你今天看起来失魂落魄,还是进公司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你。”
“看着很明显吗?”
毕然揉揉脸,让自己看起来有些笑容,不那么死板的模样。
“走吧,就算是吵架,也要说清楚,不过容燚性子倔强,加上自闭症,想法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的世界只有自己一个,是我们无法理解的。”毕然喝光杯子里的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楼道。
“这样的容燚,你不在乎?”
“喜欢就是喜欢,只要他是容燚就好。”
徐子厚见她走远了,眸色渐转,也转身离开。
容燚一连三天都没来上班,毕然再也坐不住了,下班直接去他家,只有容止一个人在家,说是大哥不在家,毕然疑惑,给秦风电话,确定也不是出差。
“容止,你大哥晚上回来吗?”
“前天晚上回来,不过昨晚没回来。”
容小火不见了,打电话也没人接,毕然急的要上火了,让容止那小子给容景连电话,问大哥去哪里了。
毕然问出地址,直接在门口打车过去,夜已经深了,出租车奔驰在街道上,最终停在一个小院子门口。
独立的别墅,她站在门口,望着面前黑色栅栏,看见里面屋前挂着的灯笼,还有路两边的路灯,庭院里种满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她按了门铃,容小火是真的住在这里吗?
很快屋子里跑出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个外国少女,金发碧眼站在门口,用不算流利的英文问她找谁。
“容燚。”
“哦,你是容先生什么人?他已经睡下了。”
“我是他女朋友。”
毕然人已经挤到门内,外国女人吃惊的看着她,又看了几眼之后带着她进屋
“容先生已经吃药睡下了,现在最好不要打扰他。”
她抓住重点,吃药?
“他生病了?”
“嗯,心理疾病,史密斯先生已经检查过,不会有事情,你可以去看看他,但不能把他吵醒。”
带着她上楼,指了指最后一间房间:“他就在里面。”
这里不像是容燚的住处,也不知是不是容景连的,她没心思观察太多,轻轻推开门进去。
屋子里亮着一盏十分微弱的灯,晕黄的灯光很淡很淡,只照亮床头,容燚面容沉静的睡着,她轻轻走进去,那个女人说他病了,哪里病了?
她走的慢,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但容燚还是醒了,似是从噩梦中醒来,大口大口喘息,发散的瞳孔慢慢聚光,看清面前的女人,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见他醒了,毕然蹲在床边,伸手去拉他,被他一下子打开。
手落在被子上,手背些许的红,毕然再次伸手去拉他:“容小火,是我,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你出去,出去。”
他仍在大口喘息,额上渐渐出了汗丝,不给她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去,不给她看面色,到底是怎么了?
“容小火,我是毕然啊。”
“你出去,出去。”
不知绊到什么东西,架子上的东西哗啦啦掉下来,外面的女人推开进来,忽然拉住她:“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赶快出去。”
她被外国女人用力的架出去,容小火始终没看她一眼,他是怎么了,自闭症犯了?
厚重的大门关起,里面的人是容燚啊。
“我男朋友他怎么了,你让我在见他一眼。”
“不行,早知道就不让你看,史密斯先生好不容易催眠他,让他入睡,被你吵醒了,病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可是……”
“跟我过来,在史密斯先生回来之前,你都不可以看他。”
毕然被女人拖下去,女人告诉她自己叫安娜,是史密斯先生的助理,而史密斯先生是有名的精神病专家。
精神病专家,她只知道容小火有自闭症,难道他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
偌大的客厅, 坐在两个女人,一个低头沉思,一个拿着手机跟人发短信,已经快10点,安娜说的史密斯先生还没回来。
看了眼外面,黑乎乎一片,史密斯先生的到底去哪里了?
“安娜,史密斯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助理。”
“把他电话给我,我自己来跟他说。”
说话间,外面响起汽车引擎声,毕然跑出去,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进来,后车门被人打开,容景连从车上下来,还有一个外国男人,大概六十岁左右,最后下来的是一个长发美女,站在容景连旁边。
毕然下了台阶,容景连也看见她了,和史密斯先生说话。
“容叔叔,容燚怎么了?”
史密斯先生看着她:“你就是容燚的女朋友?”
“是的,他醒了。”
“好,我们进去说。”
这个六十岁的史密斯,中文说的比他助理好,毕然走在他旁边,一起上楼。
容景连走在后面,忽然对毕然开口:“这个是白芍,容燚的朋友。”
“你好,毕然。”
对于美女,毕然一向喜欢多看几眼,碍于现在情况,只是淡淡的打了招呼。
“我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
史密斯先生开门进去,厚重的门再次关起,她站在门外,贪婪的看着漏开的门缝,只是一片黑。
不知里面发生什么,毕然站在容景连前面:“容燚怎么了?他好像很怕见到我。”
“以前也发生过一次,有史密斯先生在,不会有事情。”
“到底是什么病?”
“癔症。”
癔症毕然是知道的,当初容燚得自闭症,她看了很多关于精神疾病的资料,是一类由明显精神因素如重大生活事件,内心冲突、情绪激动、暗示或自我暗示,和作用于易病个体所导致的以解离和转换症状为主的精神疾病。
原来除了自闭症,他还有癔症,难怪他今天看起来情绪激动,且暴躁。
“容叔叔,他之前也发过一次?”
“嗯,18岁的时候,从B城来A市,后来我送他去国外疗养了一段时间。”
18岁,和他当年悄无声息离开B城的时间吻合,没有告别,没有话语,悄无声息的离开。
时隔这么多年,终于知道当初原因,心口久久不能平静。
“毕然,你和容燚吵架了?”
她看着容景连,艰难的点点头。
“难怪。”
是因为她?他们冷战了几天。
一会史密斯先生出来,说容燚已经安静下来,容景连和白芍都进去了,但她不能进去。
毕然站在门口,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毕然,容燚很喜欢你。”
“史密斯先生你想说什么?”
“容燚是我一个很重要的病人,他的心理大概知道七八分,其实我从十年前就知道你的存在。”
史密斯先生把她带到另一个房间,让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