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觉得意外, 容燚十八岁时生病,我是他的主治医生。”
“他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
“这要看他自己了,容燚患有严重自闭症,情况比较特殊,他把自己困在一个世界里,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毕然,一个是自己。”
“是因为我们冷战,他才这样的吗?”
“这些不好说,他情绪不稳定,已经控制不住,这些日子一直有在吃药。”
容小火在吃药,她一直都不知道,他存心瞒着。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他?”
“明天吧,我让你进去看看他。”
史密斯先生话说完,开门出去,毕然慢吞吞出来,过了一会容景连和白芍出来,安娜问要不要给她叫车,她说了谢谢。
现在已经很晚了,直接回了容燚那儿,容止早睡了,她进容燚的卧室,草草洗完躺在床上,蓦地想到什么,拉开抽屉,里面什么没有,又跑去书房,一个个抽屉拉开,终于在里面找到药瓶子。
打开里面还剩下小半瓶,白色的药丸,抽屉里还有些其他的药,英文看不懂,直接上网搜。
等做完一切,再次躺在床上,毕然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脑子里都是容燚拍开她手的样子,一脸的防备,似是一个受伤的孩子,一个人安安静静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不愿意被人看见。
拉过被子,把脸盖住,被子里都是他的气息,才发现,她是如此的在乎。
只要过了今晚,明天就可以去看他了。
早上阳光灿烂,在容止起来之前她出门,在花店买了束向日葵,是充满希望的,伸手摸了几下,直接打车过去。
依旧是昨晚的大铁门,开门的是安娜,在安娜身后还有白芍,难道她昨晚一直住在这里?
“向日葵很漂亮。”
“谢谢。”
毕然走上台阶,庭院里也开着花,空气里飘着淡淡花香,白芍一身白裙,在清晨的阳光下,美丽的耀眼。
“毕然,来的真早。”
“我不放心他。”昨晚没看见,今天史密斯先生说可以见他,自然是满心欢喜的。
“容燚还没起来,我刚才看过了。”
一想到别的女人看见容小火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心里好难受,想把他收起来,不给人看。
“我上去看看,绝不会打扰到他。”
毕然掉头上楼,脚步声也轻轻的,生怕吵醒他,推开门进去,容燚果真还在睡,身上盖着白色被子,安静的躺在床上。
他睫毛很长,微微的动了下,以为把他吵醒了呢,脚步更轻了,蹲在床边,呼吸也放缓了。
手放在他手旁边,一只大手,一只小手,她想握住,又害怕弄醒他。
容小火,你快点好起来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毕然在床前待了好一会才出去,等她走了之后,本是闭着的眼,慢慢睁开。
毕然下楼,白芍在厨房,安娜在插花,弄好了,让她一会拿到容燚房间去。
“好。”
“毕然,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那个是给容燚的吗?”
白芍说了句她会端上去,把毕然后面的话堵住了,讪讪的笑笑。
这个白芍对容燚有意思,在她这个正牌女友面前,也不收敛下,就跟她是正牌一般。
毕然无奈的耸肩坐回去,拨弄着几下向日葵,等白芍送饭上去,她也跟着,手里端着花瓶。
“我先看看他起了没。”
先她一步进去,挡住视线,大床上没人,容燚起来了,她抱着花瓶走到卫生间门口,里面传来哗哗水流声。
“白芍,你搁下吧。”
“毕然,你现在还不能见他,出去吧。”
毕然等了这么久才不肯出去呢,身子就贴着玻璃门:“我见见就出去。”
白芍一张精致的脸,已经白了又黑,比无耻,毕然在行。
很快容燚出来了,比昨天见到情绪稳定的多,看了她一眼,绕过去,白芍面上一喜,将盘子端过去。
“你出去吧。”
毕然面色一沉,他就这么不想见自己,手指紧紧抓着花瓶,慢慢把花瓶放下,看了他一眼,准备往门口走,又蓦地听见他声音。
“白芍,你出去吧。”
毕然大喜,一下子跳到容燚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言笑晏晏的盯着白芍,白芍横眉倒竖,狠狠跺了几下脚,不甘心的走了。
等她一走,毕然蹲在容燚面前,把勺子塞进他手里:“吃吧,一定饿了。”
容燚望着手里勺子,昨晚一幕幕还在脑子里回放,他差点控制不住情绪伤害到她。
“怎么不吃,是不合口味吗?”
容燚放下勺子,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毕然,这段时间不要过来看我。”
“容小火,我都知道了,所以你不用在瞒着我。”
勺子再次被塞进他手里,容燚心情沉重,搅着面前的粥,越是在乎的人,越不愿意在她面前流露。
粥是白芍做的,毕然又去摆弄她买的向日葵,让它对着阳光,朝着自由的方向。
“花喜欢吗?”
“嗯。”
“容小火,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不要瞒着我,我不想当最后一个知道的,那样……真的很难受,也很自责。”
屋外灿烂的光落进屋子里,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发丝上闪着光,容燚搁下勺子,起身从身后抱住她,脸埋在她颈间轻轻的嗅。
一两根发丝在空气中轻轻的飞舞,挠着他侧脸,毕然手握住他的,紧紧地。
“毕然,你害怕我吗?”
“你还是我的容小火,为何要害怕?”
“毕然,我……爱你。”
时光恍若静止,耳边只剩下他低而执着的声音,毕然,我爱你,她终究是等到了。
“答应我,不要先一步松开我的手。”
向日葵花语,永远凝视着你。
拉着容燚下楼,去庭院里看看风景,白芍在下面见到她拉着容燚下来,一张脸雪白,紧紧盯着他们,在上面毕然就问了,白芍是谁,容燚只说是他父亲朋友家的女儿,在国外认识。
莫非下面还有狗血的剧情,她要和白芍争一个男人?
若真是这样,她就先把容小火藏起来。
“我去搬个椅子,你先出去。”
容燚站在门口,安娜说了句史密斯先生还在楼上,然后转身上楼了,毕然搬着板凳直接往门口跑。
两个人一张椅子,她就是故意的,坐在容小火腿上,搂着他脖子,享受阳光的洗礼。
“你要一直住在这里?”
“不喜欢的话,我们就回去。”
“不行,一会我去问问史密斯先生,你现在要保持平和的心情,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跟我说,不能憋在心里。”
手一下下戳着他的手背,余光正好看见白芍站在门口看他们,她又抱住容小火脑袋,在他脸上吻了下。
白芍气呼呼的进去了,她在心里呵呵笑。
“药吃了吗?我去给你拿。”
毕然一蹦一跳进去拿药,上楼正好遇到下来的史密斯先生,应该是才起来。
“史密斯先生,容燚今天情绪很稳定。”
“嗯,安娜刚才跟我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
“我上去拿药。”
安娜跟着史密斯下来,两人一边走一边用英语交谈。
“容先生的病情控制住了?”
“这不好说,随时可能复发,也有可能不复发。”
“这怎办?”
“我已经尽力了,一切都要看他自己。”
史密斯先生说尽力了,就肯定是尽力了,安娜也不在开口。
毕然很快拿了药下来,倒了杯温水出去,白芍竟然趁着她上楼,在容燚面前,赤果果的情敌啊,她一溜烟跑过去,水杯往他手里一塞,手顺势搂着他脖子,宣告主权。
“药吃了吧。”
“嗯。”
容小火倒了些在手上,仰头喝水。
“苦吗?”
“不苦。”
“喝点水过过嘴。”
白芍看的眉头一跳一跳的,不甘心的甩手走了,等她一走之后,毕然立马拉着容小火起来,在庭院里走。
“这里是容叔叔的屋子?”
“嗯。”
“挺漂亮的。”
容燚忽然将她搂住,过了会趴在她耳边开口:“我不喜欢白勺。”
原来他早就知道,还看着自己滑稽的一面,捣了他一下。
“我不会喜欢她,毕然放心吧。”
“嗯,我对容小火最最放心了。”
她打算拉着他出去逛逛,见史密斯站在门口台阶上,拉着他回去,现在的他还是半个病人,癔症这种东西,一时半会是好不了,只能慢慢治疗。
“保持好心情很不错。”
“史密斯医生,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的,你们可以出去看看。”
毕然回头,外面进来一辆车子,白芍已经先一步跑下去,是容景连。
容燚紧紧握着她手,撇了一眼容景连之后,牵着她进屋,安娜不知在弄什么,手里拿着一个试管,又找地方放了下来。
“我们上去。”
毕然准备要和容叔叔打个招呼,不然别人会觉得她很没礼貌,但容燚又拉着她手要上楼,她小声开口:“我们一会上去。”
白芍和容景连并肩上来了,毕然叫了声容叔叔,和容燚站在一起,又掐了他一下,容燚不冷不淡的开口叫了声爸。
“今天气色不错,看来还是毕然的功劳。”
容景连看着她笑,说话时白芍在一旁面色沉静,过了会和史密斯先生交谈起来,容燚不耐烦,拉着她上去。
没料到白芍也跟着他们上去,容景连瞥了眼他们,继续跟史密斯先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