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师傅,你应该也知道妖族的幽冥玄煞所剩无几,为求生路,便是苦苦寻门。对了,娘亲,风祭大陆,到底有没有幽冥玄煞啊……”
“这恐怕,是要让整个妖族失望了。”月盈微显同情道,“相比天辰大陆人妖两族某种情况上的势均力敌,风祭大陆上,却是魔族横行,人族苟延残喘。”
“妖族若想求生,想来也只有接受魔燚之焰的洗礼,退妖入魔,方能寻求一丝生机!”
林玉不由内心一片冰凉,这就好像一个风餐露宿之人全凭自己本是搬到一个新家,到头来,却有人告诉你,这个新家不是他的归属之物,而是另有其人。
非但事事做不了主,还要开始寄人篱下,视人眼色的凄惨生活。
若真如此,云浈,他又该何去何从呢……林玉目光茫然。
“玉儿,你先去屋外坐坐,我有几件事情,想单独与玉衡叙说一番。”月盈察觉到林玉神色变化,心中略感惊异,缓缓道。
林玉虽不明所以,亦点头出门,靠在那棵大树下,心乱如麻,却又不免想要偷听个一二。
“伸手给我看看。”月盈凝视着玉衡,开口道。
“小伤而已,夫人不必挂怀……”玉衡淡淡道。
“小伤?你瞒得住玉儿,当真也瞒得住我吗?”月盈恼怒道,“玉儿身上残留则葵卯弱水针和炎髓的气息,且不说你以身体炼化那世间至阳之物,渡给玉儿,是多大的损伤,炎髓的功效,也仅仅只是对那股冰寒之气压制一二。想要彻底清除,便是要散尽你半生修为。这难道,还是小伤吗?”
林玉豁然瞪大双眼,紧紧捂住因为惊讶而不自觉张大的嘴巴,眼睛蓦然酸涩不已。
“只要玉儿安然无恙,即便伤个遍体嶙峋又有何妨……”
“你这般情意,玉儿她知晓吗?”
玉衡薄唇紧抿。
“她心中既然另有牵挂,你又何须这般牺牲自己。”月盈极为不忍道。
“夫人说我执着也好,愚笨也好,玉衡心意坚定,此生不悔。”
月盈长叹一声,递出一个青瓷的瓶子,“将它饮下。”
玉衡接过,看着瓶中如水的液体,眉头轻蹙。
“你饮下!”月盈面色肃然道。
玉衡依言,一饮而下,周身蓦然爆发出盈盈白芒,又尽数敛于体内。
“你!”玉衡察觉到体内灵力变化,才知那如水的液体,是月盈全部抽取了自己全部灵力所融。
“我便知晓,你为玉儿这般不顾一切,玉儿既然无以为报,身为她的娘亲,自当与你有所补偿!”
“我说过,我从不在乎这些。”玉衡脸色现出薄怒之色。
“你不在乎又如何,飞升在即,错过一次,你难道还想错过第二次,亦或者,你这般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让玉儿日后知晓,心有愧疚不安吗?”月盈斥责道。
玉衡眸中陡然现出迷惘之色。
“玉衡,我亦知这些话语于你而言,太过残忍,只是,即便当初山盟海誓,也敌不过玉儿,前尘之事尽忘,六个字啊……”
“夫人之言,玉衡心中清楚,可我还是那句话,不怨,不悔,甘之如饴!”
林玉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事事皆为云浈所想,如今知晓这些事情,蓦然只觉得自己无情又无耻,占据原主的身体,却心安理得的利用着玉衡心中那份默默情意,次次危机四伏,次次玉衡舍命相救,她何德何能,能承受这份偏宠。
屋内,三把钥匙蓦然爆发璀璨的流光,直冲云霄。
天地尽头,亦是阴云密集,雷蛇翻滚咆哮,如同末日。
林玉急忙擦干净泪痕,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处,这异象来的太过猝不及防,妖族那边,究竟如何了……
“门要开了……”月盈和玉衡察觉异象,走到林玉身边道。
“可是他们明明没有钥匙啊!”林玉心惊。
“或许,风祭大陆也察觉到了天辰大陆这边的动静,一应即合,一场浩劫,在所难免。”月盈眉色沉沉。
锁魂谷内。
巨大的阵法刻画完成,缓缓流转。
无数妖族少女囚于铁笼,面色惊惶。
云浈看着站在阵法中心的摩也,淡淡开口,“血祭之法,有逆天道,即便成功,亦会反噬。”
“那又如何?”摩也挑眉,“妖族众将,皆为我用,阵法一成,你必死无疑。”
“我知道你从不做无把握之事,这是八荒神髓,冰心魂玉,寒霜之焰,作何之用,你必然清楚。”云浈将三种至宝,一一取出道。
摩也眸中爆发出一丝精芒,“你果真有几分能耐,竟能寻来这三样事物。”
“血祭和分魂,孰轻孰重,不难抉择。”
分魂之法大成之时,虽会神魂虚弱,却无反噬恶果,摩也又如何不会做出取舍。
“哈哈,那就如你所愿,来人,将这群少女尽数送回。”摩也大手一挥,命令道。
原本惶恐不安的少女们不敢置信的,一个个被放出铁笼,对着云浈投来感激的目光。
“人我送走了,直接开始吧!”摩也心中隐隐激动难耐,他渴求数百年之事,如今近在咫尺,只要脱离共生之体,天辰大陆,还有谁能耐他如何?
随着云浈念咒,整个锁魂谷陡然被笼罩在一层朦胧迷雾之中。
即便妖族众将,修为惊人,亦是无法探查一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锁魂谷似被冰封一般,万物皆寂,毫无声响。
伴随着一道耀眼蓝芒带着似要斩裂虚空的凌人气势,云浈周身密布璀璨咒文,缓缓出现在众将面前。
“怎么会是你!”朔刓惊骇异常。
“如何不会是本君!”云浈缓缓抬眸,一双紫眸璀璨,摄人心魂。
谷中的大雾渐渐散去,阵法之内,摩也蜷缩成一团,毫无血色,“本君不信,本君不信……”
摩也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之色,一边呢喃一边剧烈咳嗽,吐出黑色的污血。
“你本为我而生,如何能彻底逃离牵制,我当初不过念你昔日救我一命,才百般放纵,但你野心蓬勃,意欲噬主,如何不该杀!”云浈声音冰冷,字字诛心。
“我才是妖族的王,我才是君上,我才是统治者!云浈,云浈!”摩也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浑身灵力尽失,生机渐逝。
“你们,你们快给我杀了他,杀了他!”摩也死死盯着妖族众将,眼中爆发深深的怨毒之色。
只可惜,众人面面相觑,却是无一人拔剑斩向云浈。
“你们这群胆小如鼠之辈!”摩也愤恨,恨不得立刻将他们斩杀得尸骨无存。
朔刓本欲寻机逃之夭夭,只可惜,随着一柄长剑洞穿他的躯体,他瞪大眼睛盯着身旁的流光,不甘心的从天砸落。
“朔刓,妖族祖令,不得坑杀同族!密林沼泽,你遵摩也之命,不惜违背祖誓,亲眼看着那些忠心耿耿的将士绝望求救,却无动于衷之时,便应该想到会有今日!”流光恶狠狠道。
“呵……”朔刓缓缓爬起,讥讽挑唇,“那日我们一同行事,如今你们为表忠心,却全部栽赃于我一人身上,好一个大义凛然啊!”
“昔日罪孽,总有一个人要以血谢罪!”云浈淡淡开口。
他此话一语双关,便是坚定了朔刓的死刑,也侧面原谅了其他众人。
流光等人莫名松了口气,恭敬跪下,以示忠诚。
“带朔刓下去吧,此地没有本君的命令,不得任何人擅闯!”云浈命令道。
众人依言,相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