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终是林春先败下阵来。
她妥协道:“罢了,柳师兄决定就好,若是有何不测,林春只望柳师兄能护好龚师弟……他毕竟是第一次下山。”
柳白玉语气颇冷:“龚玉是我师弟,我自会拼死相互,这点无需林春师妹担忧。”
林春看了龚玉一眼,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柳白玉身上,她失落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姐姐,等等我。”林夏跟了上去。
柳白玉同剩下几人道:“走吧。”
莫如和董宽起身离去,龚玉正要离开,却被柳白玉喊住。
龚玉脚下一顿,扭头看他。
柳白玉的眼神有些复杂:“害怕吗?”
龚玉对圣级任务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很危险,到底是有多危险。
但他相信,柳白玉既然选择了这圣级任务,或者说是圣级任务挑中了柳白玉,这冥冥之中或许是上天的安排,就如他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由不得自己。
“不怕,”龚玉坚定说后,又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再说了,师兄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柳白玉神色一松,笑道:“恩,我会护着你的。”
龚玉也跟着笑:“那就行了。”
两人并肩朝外走去,跨过门槛,来到客栈之外,头顶阳光倾洒而下,外头一阵春光明媚。
几人翻身上马,朝着前方奔去。
他们虽在圣级任务上有过分歧,但柳白玉任务已接,这会儿再想反悔也是来不及了。
几人一番商议,打算先将其余几个中级任务做了,最后再完成柳白玉手中的圣级任务。
对于这一点,柳白玉倒是没什么意见,因为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他们全员失败的风险,即使是圣级任务失败了,还有其余任务的分值在,不至于时间结束,他们却空手而归。
半天之后,一行人遇到分岔口,几人提议原地休息。
龚玉虽然在客栈休息了两天,可他的两腿还是有些发软。
当他被柳白玉扶着下马的时候,龚玉忍不住问了一句:“柳师兄,平日师尊出行的时候也是骑马吗?”
柳白玉说:“师尊从不骑马。”
龚玉瞪大了眼:“难不成他们都是飞出去的?”
莫如笑了:“是啊,门内仙尊出行或是御剑,或是乘坐马车,自然不会像我们这般劳累。”
龚玉心头哀叹,早知道他就先顶着“常羲”的外壳,先去门内弄套马车来了,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龚玉唉声叹气的依靠大树而坐,其余人皆当他吃不了苦,所以才这般苦叫连连。
林春林夏看他年龄比较小,也是心疼,当龚玉坐下后,立马拿出干粮淡水递给龚玉。
龚玉被两大美女一左一右的照顾着,心情顿时美滋滋,骑马的劳累也去了大半。
董宽在旁看得眼红。
莫如虽然不喜女子,但亦是羡煞。
柳白玉微皱了眉头,撇开脸,低头快速的将手中干粮吃完。
几人稍作休息后,各人将令牌拿出,打算根据距离和难易程度,排列出他们所做任务的先后顺序。
龚玉手中的令牌让几人疑惑,竟然看不到他所接的任务。
龚玉有些心虚。
其余人见他说不出个缘由来,纷纷把目光落在柳白玉身上,毕竟,龚玉手中的令牌可是柳白玉拿来的。
柳白玉看着龚玉手中的令牌,若有所思:“实不相瞒,这令牌并非我门内令牌,而是我从家中拿的。”
林春疑惑:“柳师兄家中竟有清寒峰的令牌?”
柳白玉点头道:“我上山拜师前见过这令牌,觉得光泽独特便上了心,后来回过一趟家,便将其带走了,正好这次用来应急。”
几人面面相觑,董宽开口问道:“柳师兄家中可有清寒峰的弟子?”
这话一问,其余几人脸色都变得有些怪异,柳白玉的神色也沉了下来。
董宽回过神来,懊恼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世家柳姓中,唯有两个修仙者,一个是柳白玉,还有一个,自然就是柳家嫡长子柳耀宗了。
清寒峰与石岩峰的赌局,正是因这二柳而来,哪怕是不认识他们两人,仅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两人的关系好不到哪去。
龚玉正想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柳白玉却已恢复如初。
他淡然说道:“这令牌的由来我不太清楚,这会儿显不出任务,可能是因为这令牌上了年份,所以不像现在这般可以显示出任务。”
董宽见柳白玉不计较,心下也松了口气,连连应“是”。
龚玉担忧道:“那我的任务是什么?”
柳白玉说:“先容我想想,你的任务往后放吧。”
龚玉点头:“也行。”如果不用完成任务就更好了。
抛去龚玉和柳白玉的令牌不提,其余人的令牌都属于正常状态。
他们四下对比之后,发现林夏的任务是几人中较为简单的一项——驱逐溪水里的百年鱼精。
几人商议,就从林夏的任务开始。
六人放好各自的令牌,再次翻身上马,可就当柳白玉刚刚稳坐于马背之时,他怀中的令牌,透过雪白的衣衫,发出刺眼的红光。
众人微微一愣,看着柳白玉将令牌从怀中拿出。
一道红色烟雾从那令牌缭缭升起,然后往右侧飘去。
柳白玉拿着令牌,驱马,试着往左侧走了几步,令牌顿时频闪红光,像是在发出警示,柳白玉只能驱马停下。
龚玉疑惑道:“莫不是这令牌要我们先做圣级任务?”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变。
毕竟,没有人想开局就要应对困难级模式。
只不过,众人看着柳白玉手中频闪红光的令牌,心里都很清楚,这个任务自打来了,就没有他们选择的机会了。
柳白玉牵扯缰绳,驱马往右侧的小路行去。
他的声音遥遥传来:“这任务是我一人所接,理应我一人承担,由此分头行动,师妹师弟就按照方才所说的计划,继续去做林夏师妹那任务,我们最后回这客栈汇合。”
其余人听了柳白玉那话,皆有犹豫。
龚玉顿时急了,他这番下山的目的就是想和柳白玉打好关系,哪里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人去应对危险。
龚玉想也没想,立即驱马跟上:“柳师兄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林春见状,面色不甘,可她还是拉扯缰绳,驱马跟了上去:“龚师弟,我同你一道。”
林春一走,林夏自然不会跟两个男弟子单独同行,立马往右侧去了。
这下,站在岔路口的只剩董宽和莫如。
两人对视一眼,莫如道:“那就都去吧?”
董宽耸了耸肩:“不然呢?”
最终,这各怀心思的六人小队,还是走上了同一条路。
原本放在最后的圣级任务,忽然提到了第一位,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被迫无奈之下的情况下,众人心中皆是忐忑不安。
二十年难遇的圣级任务,他们会遇到怎样的困境和危险,无人可知,就连柳白玉也没遇到过。
他看了一眼身旁与他并肩同行的龚玉,垂眸,反手摸了摸袖中的铜盒,心中想着。
即使任务败了,他也要护他周全。
柳白玉眸光坚定,朗声喊了一声:“驾!”催马快速朝前而去。
这条路越往前走,路变得越来越窄,走到后来,几乎只够一人通行。
不知不觉间,六人穿过了乡野田间,伴随着夕阳落下,踏进了一条上山的蜿蜒小路。
山林间树木茂盛,密不透光。
柳白玉手中令牌所发出的阵阵红光,倒成了一道黑暗之中,唯一的引路符。
有过历练经验的人都知道,山间过夜绝对算得上是个下下策,这里面树木繁多,地势不平,其中会隐藏多少危机,无人敢想,无人敢猜。
所以柳白玉一直不断催马赶路,只盼着能在天黑之前带着小队离开这片山林,哪怕是找个农户人家外的田地里睡一晚都好。
天色渐渐暗下,山间薄雾渐起,而快行的六人却还没有到达令牌所指引的目的地。
龚玉虽然吃力,但勉强还能跟上柳白玉的速度。
可在他身后的林春林夏,却是怎么都坚持不住了,眼看着队伍就要脱节,排在倒数第二位的莫如赶紧喊道:“柳师兄,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休整一晚,等明日天亮后再赶路?”
他朝着前方吼着,喊声穿过一层薄雾,传到了柳白玉和龚玉的耳中。
两人同时勒马,等待着身后四人赶上来。
柳白玉看了林春林夏一眼,说道:“也好,前方像是有座弃庙,我们就在弃庙外休息。”
几人一听,咬牙坚持,终是来到弃庙之外。
龚玉累得半死不活,顾不得地下是否干净,直接席地而坐,两腿盘着,靠着巨树直喘气。
左右两侧同时有水壶递来。
龚玉扭头看了看,只见是柳白玉和林春。
龚玉愣了一下,接过柳白玉手中的水壶,同林春感激的笑了笑。
林春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也没说什么,转而将手中的水壶递给林夏。
对于这方的暗涌,林夏毫无察觉,接过林春手中的水壶一饮而尽。
龚玉一边喝水,一边若有所思。
哪怕他再迟钝,这会儿也察觉到了林春的心思。
林春是个好姑娘,可龚玉没打算永远留在这个世界,自然也不打算在这个世界开展什么恋情。
对于林春的示好,他也只能暗中拒绝,只盼着林春能知难而退。
龚玉将手中的水壶递还给柳白玉,柳白玉对着龚玉喝过的地方,直接饮用。
龚玉在大学天热的时候,经常和兄弟同喝一瓶矿泉水,自然也就没觉得柳白玉这番有什么不对。
可莫如瞧见了,嗓子一哽,口中刚喝下去的水尽数喷出。
董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气恼道:“你就不能慢点喝吗?”
莫如咳嗽不停,想要解释又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的摆手。
林中寂静,偶有两声夜鸟啼鸣,巨大的山庙轮廓,在漆黑的林中,像是一头沉睡的巨兽。
龚玉仰头看着山庙,疑惑问道:“夜里湿气重,为什么我们不到庙里去留宿?”
董宽与莫如去了一旁捡来柴火堆在地上,林春和林夏点火。
几人听到龚玉的疑惑,皆是善意的笑了。
林夏解释道:“龚师弟难道没听过,夜行赶路,宁睡荒坟不住破庙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