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铁钩穿破靳寒川的右臂骨,把他吊在盐场老盐桩上晃悠。
铁钩倒刺勾着碎肉,血珠子顺着钩刃往下淌,在白花花的盐堆上洇出暗红点子,跟雪地里溅了血似的,看着触目惊心。
沈墨仪刚从盐堆后挣开死士,手腕还被麻绳勒出红痕。
眼角余光瞅见那抹刺目的红,嗓子眼儿突然发腥,像吞了口生血,又咸又涩直呛喉咙。
她疯了似的扑向铁链,指甲在锈迹斑斑的铁环上刮出刺耳的“咯吱”声,听得人牙酸。
刚够着最下面的链节,旁边守着的死士抬脚就踹在她胸口。
那力道跟揣石头似的,沈墨仪整个人摔进盐堆,棱角分明的盐粒跟碎玻璃碴子似的硌着肋骨。
她眼前一黑,嘴里又腥又咸,混着盐粒的涩味差点把她呛晕过去。
“呸!”
她狠狠啐掉嘴角的盐末,血丝混着白粒粘在下巴上,看着特扎眼。
不管不顾地爬起来,膝盖在盐堆上磨得刺啦响,张嘴就往铁链上咬。
铁锈混着盐粒钻牙缝,牙龈磨得直流血,血沫子顺着下巴滴在靳寒川手背上,烫得他猛地一颤。
右臂铁钩又撕开半寸肉,“噗嗤”一声,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松口!”
靳寒川疼得额头青筋直蹦,汗珠砸在盐堆上晕开小圈,“你想咱俩都死在这儿?”
她偏不松,牙尖嵌进铁链缝里使劲拽,腮帮子鼓得像含着石头,血顺着嘴角往下淌,把胸前衣襟染得暗红一片。
旁边的死士看得哄笑起来,她突然发狠,硬生生从铁链上咬下块铁屑,牙龈崩裂的脆响混着嘶吼:
“就是死,也得先把你拽下来!”
铁链纹丝不动,沈墨仪牙床早就麻了,舌尖舔到口腔壁的伤口,又腥又涩,跟含着块烂铁似的难受。
她抬起头,血糊住的眼睛眯成条缝,死盯着刚才踹她的死士,突然笑出声,血沫子喷了对方一脸:
“齐云白让你们当狗,还真摇尾巴?”
死士被惹毛了,抬脚又要踹,鞋底板带起的盐粒打在沈墨仪脸上,跟撒了把沙砾,疼得她眼冒金星。
却被靳寒川猛地挣动铁链带得一个趔趄,铁钩撕肉的“咯吱”声里,沈墨仪冲靳寒川吼,嗓子哑得像破锣,还漏风。
刚才咬铁链崩掉了半颗牙:“要死也得死我手里!你敢先断气,我扒你皮!”
“放心,阎王爷不敢收我。”
靳寒川声音带着疼出来的颤音,眼神却亮得吓人,扫过她渗血的嘴角,眉头皱得更紧,喉结滚了滚才说,
“先管好你的牙,再咬,往后只能喝稀粥。”
“要你管!”
她抹了把脸,血手印糊在脸上跟画了鬼脸似的,却趁低头飞快用袖口蹭了蹭他手背上的血。
指尖碰着他滚烫的皮肤,心里莫名一跳,像被烫着似的缩了缩。
铁链在俩人拉扯下轻轻晃悠,铁钩勾着的碎肉又渗新血,滴在盐堆上,跟给接下来的血斗倒计时似的。
死士的笑声还没落地,靳寒川突然瞅向盐桩底下,那里的裂缝正随着晃动一点点变大,露出点暗褐色的东西。
像被盐埋着的金属物件,边缘还缠着烂布条,看着就不一般。
刀疤脸死士拎着木桶过来,桶沿晃着冰凉的盐水,在太阳底下闪着碎光。
带着股海水的咸腥气,闻着就冲鼻子。
他故意让桶沿蹭过靳寒川的伤口,看着血珠子争先恐后冒出来,跟冒泡的沸水似的,狞笑一声:
“齐山长说了,不急着送他走。”
“得让他眼睁睁看着自个儿胳膊烂掉,”
另个死士接话,手里转着带倒刺的短鞭,鞭梢扫过盐堆划道白痕,
“再把他姐的耳环穿这钩上,让姐弟俩在这儿作伴。”
沈墨仪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他姐的耳环?你们把他姐姐怎么了?”
那死士嗤笑一声,甩了甩短鞭:
“一个娘们儿罢了,还能怎么着?”
“现在估计早成了盐仓里的肥蛆食。”
“你找死!”
沈墨仪听得眼睛冒火,抄起身边一块盐块就朝死士砸去。
盐块砸在对方肩膀上,碎成粉末,却只惹得对方笑得更嚣张。
盐水“哗啦”一声泼在靳寒川伤口上,跟浇了滚油似的。
他浑身绷得像张弓,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盐堆上砸出小坑,盐粒吸了血,变成深褐色的小疙瘩。
伤口像被无数冰针扎,滋滋直响,疼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却死死盯着那桶盐水。
桶底沉着没化的粗盐,跟盐仓藏尸用的一个样,粗粝得能磨掉层皮,这手法他太熟了。
“齐云白就这点能耐?”
靳寒川咬着牙笑,血沫子从嘴角溢出,“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刀疤脸死士踹了踹盐堆:“能让你疼得跪地求饶,就是好招数。”
“等会儿让你尝尝盐蚀骨头的滋味,保准比凌迟还舒坦。”
沈墨仪看得眼睛发红,突然扑过去抱住死士的腿,跟护崽的母狼似的,张嘴就咬对方膝盖。
那死士疼得嗷嗷叫,手里短鞭“啪”地抽在她背上,留下道血痕,血珠子渗出来,把粗布衣衫染暗。
布料磨着伤口火辣辣的,她却咬得更狠,尝到对方裤子上的盐味混着汗味,跟盐场的腥气一个德性,准是刚从藏尸的地方过来。
“找死!”
刀疤脸举着短鞭要朝沈墨仪挥,手腕却被突然荡过来的靳寒川攥得死死的。
指节使劲,捏得对方骨头咯吱响,听着都牙酸。
他没料到这吊着的还能发力,愣神的工夫,靳寒川突然低头,后槽牙死死咬住铁链。
铁锈味在嘴里炸开,混着血腥味特冲,铁链勒得牙龈生疼,像要把牙床扯下来,牙都打颤,心里就一个念头:
不能让她再受伤,绝对不能。
“你还能动?”
刀疤脸又惊又怒,另一只手掏出腰间短刀就往靳寒川胸口刺。
靳寒川借着体重猛地往右侧荡,悬空的双腿跟铁钳似的绞住刀疤脸脖子。
腰腹使劲一拧,“咔嚓”一声脆响,死士脑袋歪成诡异角度,舌头吐老长,眼睛瞪得要蹦出来。
鼻血沫子溅在靳寒川脸上,又热又黏,还带着股酸臭味,恶心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手里的短鞭“当啷”掉在盐堆上,滚到沈墨仪脚边。
鞭梢倒刺勾住她裤脚,扯得皮肤疼,像被猫爪挠了下。
沈墨仪趁机抄起地上的铁钩,反手插进另个死士大腿。
那死士惨叫着倒下,她扑过去按住对方脸往盐堆上撞。
盐粒钻进对方口鼻,呛得他直翻白眼,四肢抽得像离水的鱼,喉咙里嗬嗬漏气,听着就瘆人。
这模样,跟她见过的盐尸初醒时一个样。
“说!他姐姐到底在哪?”
沈墨仪揪住死士的头发,把他脑袋往盐堆上磕得咚咚响。
死士含糊着吐不出完整话,只一个劲地摇头,血沫子混着盐粒从嘴角淌下来。
靳寒川喘着粗气甩甩脸上的血,瞅见沈墨仪背上的血痕,又看向盐桩底下越来越宽的裂缝。
刚才瞥见的暗褐色物件更清楚了,像刀柄,被盐埋了大半,露出来的缠着霉烂布条,跟他爹生前用的刀鞘布料一个样,摸着糙得很。
这东西要是他想的那样,今天这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别管他了,”
靳寒川哑着嗓子说,“看看那裂缝里的东西。”
沈墨仪这才松开手,死士软瘫在盐堆上,进气少出气多。
她爬起来走到盐桩边,蹲下身盯着裂缝看:
“这看着像把刀啊?”
“像我爹当年佩过的绣春刀。”
靳寒川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帮我把它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