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在检验的时候呈现出来的是人类正常的尸体状态。
按照规定，在检验期间，尸体会进行冷藏处理直到案子结束，不需要反复检验的时候才会冷冻起来。
每次冷冻都会加速尸体的腐变，所以在研究所的时候局康博宁可花钱也不愿意把尸体冷冻起来。
他们三个人站在尸体检验室里，视线聚集在已经冰冻的尸体上。
女尸很瘦。
可是再瘦，也到底是一把斤重的身体，全部冷冻起来之后，没有十几个小时根本没办法恢复到常温状态。
“要不……”
局康博想提议去问问白玉霞，毕竟这事是白玉霞做的。
话没出口，陆云山就打断了，“不行，白玉霞不会承认，我看了女尸的年纪，如果真的接客了，那个时候应该也未成年。”
如果是未成年的话，那就是犯罪。
不管白玉霞知道不知道，这事要是说出去，白玉霞就完了。
再说，要是真不知道，当初账本就该分开写，干嘛写在一起，明显就是为了不被发现。
事情发展到了死胡同。
八十年代女尸保存用的还是最基本的冷冻，就是一股脑低温度把人当成肉来冷冻。
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女尸的脸上。
少女长相甜美，眼睫细长，应该是个大眼睛的姑娘，死去的面容平和，没有一点狰狞的样子。
“你们出去。”
林瑶心里一动，然后开口说道。
话音落下，陆云山和局康博一愣，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陆云山不放心，“你要干什么？”
“我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痕。”
林瑶说完，想起跟陆云山的约定，又说道，“尸体都是不穿衣服的，你们要是不介意……”
“我们出去。”男人黑了脸。
他看出来林瑶是故意的，但是也没办法拒绝。
局康博和陆云山出去之后，足足十五分钟，林瑶才从尸体检验室出来。
“尸体是处女，但是……”
林瑶话说到这里，转身问局康博，“你们给尸体做个x光，我怀疑女尸其实就是个高位截瘫的病人。”
“嘶……”
局康博闻声变了脸色。
思绪一下从接到案子的第一天到现在，所有的检验报告在眼前一一掠过，之后，局康博摇头。
“不对。”
陆云山开口，“如果女尸生前就生活不能自理，为什么有人说女孩子很爱笑，还开朗？”
“对啊！”局康博发愣。
他们当初接手案子之后就通过扫街来获取尸体的信息。
得到的回答差不多一直都是开朗，爱笑，这点是不会错的，要是高位截瘫，那笑的人是谁，活泼的又是谁？
“还有一种可能。”
林瑶说，“我只通过摸骨发现她的脊椎第四五节出现断裂，但是并未出现错节现象，出现这种状况，要么是一直就裂着，要么是刚刚才断裂。”
断裂，不是断开。
所以之前的检查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发现。
一切好像忽然又回到了原点。
这一夜，局康博和陆云山都没有回家，他们把之前的所有记录和检验结果都拿了出来逐一重新研究。
靛蓝色的光从窗外照进了屋子里。
橘滟的灯光下， 两个宽厚的背影一直伏案在写写画画，办公室里沙沙的声音响了一夜。
局康博的办公室隔壁是休息室。
从局康博办公室里的小门进去就可以直接到达，也可从外面进去，这是为了方便将来办公室紧缺的时候改建。
隔壁安静的落针可闻。
林瑶醒来的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用了好几秒钟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也不知道几点了。
休息室没有装修，就放了一张床，林瑶看看窗外灰蓝色的天空，觉得也就六七点的样子。
研究所是七点半上班。
如果现在快七点了，那就是还有半个小时这栋楼就会陆续来人。
想到这里，林瑶从床上起身，尽量放轻动作不发出任何响动来惊扰到隔壁忙了一夜的人。
研究所外面有小摊贩，卖的油条包子豆浆。
“大叔，现在几点了。”
林瑶到了小摊贩跟前柔柔的问正在忙碌的大叔。
那大叔正在炸油条，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也吓了一跳，等到回头一看是个单纯的姑娘，才回神。
“约摸着六点半不到。”
说着，他指了指火上的油条，“我六点出的门，这是第一锅油条。”
这话就是说，炸一锅油条要不了多久。
“嗯。”
既然时间还早，林瑶干脆就着小摊坐了下来，“我要一碗豆浆，一根油条一个包子。”
“您稍等。”小摊的老板应了声就去忙碌了。
没一会儿，热乎乎的包子油条和豆浆就一起上来了。
十一月已经很冷了。
除了必须上学上班的，街上还真没几个人，热乎乎的豆浆冒着热气，烟雾袅袅的竟然很好看。
林瑶先喝了一口豆浆，醇厚香甜。
嘴里的豆浆刚咽下去，对面就坐了一个男人，西装革履，气质阴森。
大清早的遇到这么个人，林瑶被冷的一哆嗦，刚才豆浆带来的那点满足感就一下都消失了。
这个人好冷啊！
林瑶想着便四处看了一眼，小摊上前后放了四张桌子。
偏偏，男人就非要坐她对面。
有点像是故意的。
林瑶想着，又觉得坐哪里是人家的自由，就算是人家再高冷，那也跟林瑶没关系。
早上的寒风猎猎的吹。
一阵一阵的把豆浆的那点热气都给吹没了。
吃了包子油条林瑶其实已经吃饱了，就是觉得浪费才没走，好不容易等着豆浆能喝了，却遇到个这么冷的人。
“你在嫌弃我？”
“！”
听到这话林瑶一愣，四处去看，怀疑自己听错了。、
林瑶伸手指着自己，“你跟我说话？”
男人垂下眸子，点了点头，“我不跟你说话，难道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说着话，他还很无辜的皱了皱鼻子，“医院的药那么难吃，跟自己说话，绝对会吃药。”
药可不好吃。
“对，不能吃药，那就不要跟自己说话。”
“那就别说了。”
男人几句话就把自己给说服了。
此时的林瑶觉得身上在起鸡皮疙瘩，“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不太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