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晚上总是来的太快。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其实也不过是八点刚过，方立谨和林瑶走在路上，还是跟家属院相反的方向。
出门的时候，是林瑶往这边走的。
方立谨没问为什么，只跟着走。
“那个孩子还好吗？”林瑶忽然开口。
方立谨一愣，随后才想起之前他们一起救的那个孩子，“挺好的，妈妈好像被什么机构也带走了，可以治病的，不用钱。”
“应该是红十字吧！”
林瑶猜测。
她前世的记忆虽然混乱，但是该有些她还是很清楚的，比如经济改革她知道，但是具体谁做的不知道。
不过，现在也知道了。
一阵北风裹着寒意吹过，林瑶打了个喷嚏，错过了刚才方立谨的话。
“你说什么？”
林瑶没听到刚才方立谨的话，停下脚步转身揉着发痒的鼻子跟方立谨说话。
灯光昏黄，少女的脸因为寒意更白，眼角大概是打喷嚏的时候太过用力而变成了粉色，还带着潮湿的懵懂。
方立谨看着林瑶的脸，攥在衣兜里的手有点发痒。
这是在街上。
方立谨在心里提醒自己，可是视线里那张脸却让他没办法完全保持理智，嗓子发干，他咽了咽，摇头。
“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林瑶好笑。
牛头不对马嘴。
“对了，你们改革搞得怎么样了，眼看着过年了。”林瑶闲来无事问方立谨。
“还好。”
林瑶不算是外人，对着她方立谨也没有太谨慎，“再有几天差不多就完了，过完年基本上就形成定局，以后就按照现在的方式走了。”
林瑶前世就是有个什么市场新规定。
好像是新规定之后，整个镇子的经济都活了，好多人也因为这样吃饱了饭。
八十年代，虽然生活比以前好很多了，但是因为技术和市场的因素，很多人只能吃自己地里的粮食，而不成变现。
手里没有钱，只有饭。
那就注定一辈子只能吃饭，而不能钱生钱。
“不管怎么样。”
林瑶忽然深呼吸，眼里迸发出光彩，笑嘻嘻的对着方立谨说道，“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作为，很棒啊！以后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你跟周主任都是大功臣。”
“……”
方立谨没说话，视线对上林瑶，心里只觉得滑进了牛奶一般。
还是热牛奶，丝滑醇厚让人不舍得放手。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现在的未来的，甚至有的时候林瑶还回不经意的告诉方立谨未来的生活。
前世的时候她怎么也是活到新时代的人了。
“以后的医院什么病都能治，甚至还可以给人的心脏装架子。”林瑶说起心脏病的支架治疗。
可是在这个时代，他们不懂。
方立谨闻声有点恍惚，他还在想刚才林瑶说的用电话就能买东西的事情。
其实在国外，电话购物不是没有。
但是什么时候 这些东西也被国人知道了，他好奇，“你刚才说，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不是陆云山……”
的妻子。
后面的话方立谨说的心脏乱跳。
听到这话，林瑶一愣，刚才心情不好，她好像确实说过这话，不过方立谨刚才 不是没听到吗？
看来是听到了啊！
林瑶心里又开始发堵，稍稍想了想，她觉得是张爱花的缘故。
陆云山前世娶了张爱花，但是现在因为自己嫁给陆云山所以就没有 娶张爱花。
就算是这样。
张爱花有这么 着急吗？
真是……
林瑶心一横，对着方立谨说了实话，“对，其实一开始要嫁给陆云山的人是我，后来要嫁给他的人是另外一个，但是最后还是我。”
前世和今生，谁说的清楚。
“那你想跟他在一起吗？”方立谨问林瑶的时候，满眼期望。
林瑶听到这话也是一愣。
对上方立谨琥珀色的眸子，林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舌头在嘴巴里依旧灵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巧，两人走到一处黑暗。
街道上这会儿梅没什么人了，寒气上来，店门也关了不少。
“咱们是不是该回家了？”林瑶没回答方立谨的话。
后者琥珀色的眸子在隐匿在黑暗里，看不出情绪，不过在听到林瑶的话之后微微点头，说。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方立谨送林瑶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来找林瑶的陆云山。
远远的，陆云山就看到了方立谨。
方立谨是周主任的学生，是个从国外回来的知识分子，身上的学者气息和出众的穿着总是让单位的小姑娘为之疯狂。
甚至还有人让陆云山介绍他们认识。
别人不知道，陆云山却是知道的，那些人明面上也好，背地里托人也好，都被方立谨给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他跟人家说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谁，方立谨从来没有说过。
“瑶瑶。”
陆云山迈步冲着林瑶的方向走了过去，视线对上方立谨的眸子，只是淡淡颔首，“麻烦你送瑶瑶回来了。”
“没关系的。”
方立谨笑笑，“瑶瑶心情不好，我陪她说说话，也正好一起吃了饭。”
淡淡的言辞，说的不经意。
可是陆云山却十分清楚的听出里方立谨话语里的炫耀和敌意。
“是吗？”
陆云山低头问林瑶，大手重重的把林瑶直接抱在了怀里。
林瑶一愣，直到撞到了陆云山的肩膀，她才回过神，脑子顿时因为男人霸道而冷冽的气息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话。
好像刚才不小心说了很多前世的事情。
还说了自己不是陆云山的妻子。
真是糊涂了，林瑶闭上眼睛悔不当初，眼下陆云山还没跟自己离婚，要是说的多了，一定又引起闲话。
闲话害人啊！
思绪清明之后的林瑶对着方立谨又是威胁又是解释，“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也别跟别人说啊！”
就是她把不是陆云山妻子的那些话。
少女的眼睛亮闪闪的，在黑暗里好想睡天上的星星。
方立谨很轻易就看懂了林瑶的意思，刚才说的兴致阑珊，现在倒是想起来不该说了，怎么这么可爱。
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些话，他才知道了另外一面的林瑶。
心里高兴，面上也跟着灿烂，方立谨忍着笑意，对着林瑶点头，“好，你说的话我都拦在肚子里，谁都不说。”
“对头。”
林瑶笑嘻嘻赞同的刮了一下方立谨的鼻子，这就是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