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瑞想拦着，可是已经晚了。
张了张嘴，他想说什么，可是却看到林瑶冲着他摇头，虽然没说话，但是意思很明白，不要阻止她。
杜挽挽的病情很严重，杜景瑞是医生。
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
这几个月来，杜景瑞不是没有尝试过跟杜挽挽沟通，但是最后的结果都是失败告终，甚至还可能会加重杜挽挽的病情。
心有余悸，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净胡闹。”杜景瑞扔了手里的报纸回到房间。
啪的一声，房门狠狠的合上。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毕竟这是给自己的女儿治病，杜景瑞这种态度分明就是为难林瑶，不说对错。
太不礼貌了。
“快过年了哈！”白小雅错开话题。
“是。”
林瑶笑笑，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农历腊月二十三，还有十天过年，一般的单位都是提前放假的，白小雅不知道林瑶的面年纪，只当是她面嫩。
“你呢！什么时候放假？”白小雅问林瑶。
她才十七岁，过了年就十八岁了。
要是说单位，林瑶想起镇政府，“我们那边我还没问，您呢？”
“还得七八天。”
白小雅说道，“就是放假我也不可能都在家，除夕之前肯定还要值班，也不知道今年怎么排班。”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白小雅就说自己困了。
林瑶也回房睡觉。
清早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杜家的人已经起床了，白小雅还是第一个， 她拎着保温饭盒去买早饭。
杜挽挽的事情已经说明白了，杜景瑞也就没起那么早。
林瑶一个在客厅里坐着，视线定格在昨晚上给杜挽挽留下的桂圆。
白瓷的小碗盛着金黄色的桂圆，干巴巴的皮上沾着一点水痕， 昨夜洗干净之后就这么放着，一夜未动的样子。
还是老样子吃了早饭。
就在杜景瑞和白小雅换了衣服准备上班的时候，林瑶也提着袋子跟了出来。
看到林瑶，两人一愣，有点意外。
“一起啊！”
林瑶好似看不到两人脸上的愣怔，抬手抓着门把手，声音不小，“我今天想吃火锅，要买点菠菜，之前几次都去晚了，没买到。”
冬季，尤其是快过年了的时候，蔬菜很是难买。
去的晚，买不到是常事。
白小雅有买菜的经验，听到林瑶这么说，回过神点点头，“哦。”
“那一起走吧！”
林瑶说着要出门。
可是刚走两步，就到了杜景瑞跟前。
男人高大魁梧，虽然上了年纪，可是到底也是个男人，比林瑶高大的太多，此时正低着头，面色难看。
挽挽的身体不好，吃喝都是问题。
当初是林瑶自己要照顾挽挽，这才几天？
杜景瑞眼里闪过寒意，有点不屑的问林瑶，“您做饭是给几个人做的，需要多少东西？”
话里有话。
“两个人吃。”林瑶开口，说的理所当然。
杜景瑞是成心那么问的，却没想到林瑶回答的干脆。
被噎了一下，杜景瑞沉着脸没再说话。
杜景瑞家里住在三楼，下楼的时候杜景瑞走在前面，白小雅走在中间，林瑶就跟在两人的后面。
到了一楼，林瑶忽然开口。
“桂圆少了两个。”
“！”
闻声，白小雅和杜景瑞愣住，惊奇而意外的看着林瑶，两人全身僵硬雕塑一般。
“昨晚上我抓了三下，每次八个，一共是二十四个，可是今天早上我数了碗里的桂圆，只有二十二个。”
林瑶淡淡的说这，就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是那些话对杜景瑞和白小雅，简直就是惊雷一般。
杜景瑞的家里就他们四个人，杜挽挽已经几个月不在人前出门了，更别说是主动出来拿吃的。
而林瑶刚才那么说，显然少的两个桂圆也不是林瑶拿的。
杜景瑞和白小雅也没拿，那么可能拿到桂圆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杜挽挽。
“你是说……”杜景瑞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他身边站着的白小雅更是颤抖着双手，眼睛里不停的往下掉眼泪，她现在知道为什么林瑶要跟着他们出来了。
是因为杜挽挽，有好转了。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泪汪汪的看着林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而林瑶，毫不在意。
“其实昨晚上我没把握，这几天的相处，虽然不能告诉你们我是怎么探查她内心店的，但是其实，情况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
林瑶说的是实话。
昨晚上她跟杜挽挽说那是留给她的东西。
的确是试探，试探杜挽挽的病情之余，也想试探一下杜挽挽对她的接受程度。
两个桂圆，是礼貌。
林瑶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杜景瑞听，“她或许不喜欢桂圆，所以只拿了两个，这个动作就像是说，谢谢你帮我留着，纯粹是客气。”
白小雅不太知道林瑶在说什么。
可是杜景瑞知道。
正是因为清楚，他才更是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林瑶，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想故意针对你的，真不是。”
要是知道林瑶是为了避开病人才那么说话的。
他肯定不会含沙射影的说人家。
杜景瑞都要后悔死了。
“没事，凡事都有第一次。”林瑶摆摆手，面上轻松自在，“反正我也的确是要去买菜吃火锅的。”
“……”杜景瑞更加羞愧难当。
这是林瑶第二次不计前嫌还给他台阶下。
做人，他自愧不如林瑶。
杜景瑞上下翻找，最后在兜里找出了三百多块钱，“这是给你的……诊费，对诊费，不管怎么样，你一定都要拿着。”
对了。
说起钱，杜景瑞想起前些天林瑶在医院的坐诊。
当时说是免费得，可是现在杜景瑞想想，这么好的医生给人免费看病？
肯定不行。
于是他做主，先给林瑶打包票，“你前几天的坐诊，我也不会让你白出力的，我是院长，我现在就给你批了，你以后就是咱们仁爱医院的客座副院长，跟我享受一样的待遇。”
“对，这个好。”
白小雅别的不知道，但是杜景瑞的提议，她赞同。
给钱人家不要，但是治病救人，拿的是工资，林瑶就没办法拒绝了。
“你要是拒绝，那我家老杜的脸也就不用要了。”白小雅换着法的让林瑶接受这份心意，“反正是客座副院长，拿工资也不用上班，一个月来几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