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拒绝，可是杜景瑞和白小雅说完，头都不回地走了。
临走还不忘把那三百多块钱给塞到林瑶买菜的袋子里。
这……
不要说不过去，要了林瑶也没觉得自己给杜挽挽下了多少工夫，她做的纯粹就是在家吃吃喝喝，然后顺带感应了一下杜挽挽的活动轨迹和情绪而已。
钱已经给了，林瑶也接受了。
可是到了晚上，杜景瑞还真拿了一本正儿八经的聘书给林瑶。、
“你以后就是咱们仁爱医院的副院长了。”杜景瑞笑的合不拢嘴。
这么好的医生，他居然给收了。
真是何其有幸。
可是林瑶却为难了。
“您知道我是周主任的医生。”周主任康复之前，她是要回去的，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待在京城的。
林瑶是周主任的医生。
“知道啊！”杜景瑞摊开手，“但是我也说过了，你只需要时不时的出面上几天班，开个讲座或者参与治疗点疑难杂症就好了，别的不用管。”
小神医的招牌已经在了，还怕什么。
“不行。”
林瑶说，京城到镇上，一千多公里，一个来去就耽误病人了，“我不能接受，我现在的工作只是手头上的工作，做完了，我就回去了。”
当着杜挽挽房间的面，林瑶说的隐晦。
在场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白小雅看看林瑶，看看杜景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毕竟两人各自有道理，谁也没错。
杜景瑞坚持把聘书给林瑶。
后者也坚持不接。
气氛正在尴尬的时候，忽然咔哒一声，杜挽挽的房间门响了一下。
静谧的空间中好似惊起一声响雷，惊的在场的三个人面上都是一愣，然后相互看着没人敢动。
杜挽挽已经几个月不跟人接触。
只要现场有人她就有什么钻什么，不管是衣柜还是洗衣机，甚至是冰箱。
但是，现在她主动开门了。
时间慢慢过去，咔哒的门锁声没有再继续，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咔哒又是一声，门重新锁上。
在门锁锁上的时候，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几秒钟后，哄堂大笑起来。
副院长的聘书，林瑶最后还是收了。
不是为了杜景瑞，是因为杜挽挽。
她没想到那么个小丫头，还想劝说自己收了聘书，看来，对林瑶，杜挽挽已经不只是礼貌那么简单了。
年关将近，白小雅和杜景瑞开始变的忙碌起来。
为了方便联系，杜景瑞又叫人重新把老宅的电话线界接通，若是晚上他们赶不回来，就只打一个电话就行了。
离开家里一周了，林瑶也给林卫国打了电话。
“你去京城干什么？”
林卫国看到京城号码的时候吓了一跳，可是一接通，听到是林瑶，更是吓了一跳，“你就知道疯跑，也不说管管云山。”
久违的听到陆云山的名字，林瑶沉默了一下。
她和陆云山中间隔着太多东西。
指尖上缠着电话线，林瑶漫不经心，“嗯，管管，我回去就管。”
说的是陆云山，可是下一句，她就有意识的转移了林卫国的注意力，“爸，我在京城这边的一个医院里，他们说想让我当客座的医生。”
林瑶没说副院长。
她怕吓到一辈子守着一个供销社还觉得自己已经出头的林卫国。
果然，林瑶刚说完，这边林卫国登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吃惊的抓着电话，弯着腰怀疑自己听错了。
“真的吗？怎么当上的，说说，快跟我说说。”林卫国高兴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就是……”
话到嘴边，林瑶一顿。
杜挽挽的病其实不难治疗，这要是放在三十年后的新时代，那就是非常普遍的抑郁症，就是杜挽挽是重度而已。
抑郁症说起来复杂，林瑶也没打算细说。
“其实是周主任推荐我过来学习，人家看我还行，就想让我留下来。”林瑶说着，听到电话里林卫国吸气。
迅速而简短，林卫国这是不舍得她。
不用说，林瑶也知道，她对着电话笑笑，单纯的撒娇。
“可是我拒绝了。”她说，“我只想跟你过一辈子，一起吃饭，一起看着供销社，就跟我小时候一样。”
电话那头久久沉默。
林卫国鼻子酸涩，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
仰头将泪憋了回去，他哈哈的笑，“我姑娘有出息了，有出息了。”
“爸，您不怪我吧！”林瑶知道林卫国也不舍得她放弃工作。
“不会的，只要你跟云山好好的过日子，有钱没钱也都不是事，再说了，你这不是还有我吗？我百年了以后……”
“打住。”林瑶扶额，“您怎么有说陆云山。”
“不说云山说谁。”
林卫国对着电话给陆云山打抱不平，“这几天你都不知道，云山天天往我这里跑，来了什么都不说，就是干活，要不就是给送东西。”
那东西送的太多了，多到他都怀疑是不是俩人闹架了。
“给你送东西？”林瑶有点意外。
“是啊！”林卫国说道，“啥都送，送完了我怎么问，他都只说是你让买的，说你忙，说你挺好的。”
电话林卫国还在不停的说着关于陆云山的一切。
可是林瑶听的恍惚。
挂了林卫国的电话，下午一点十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陆云山会在门口的传达室检查访客记录，每天检查一次，从来不间断。
现在要是打电话过去，说不定，他能接到。
手里握着电话，林瑶却没办法按下数字。
表盘上的分针从数字三走到数字五，一点二十五分，陆云山已经离开了传达室，现在在哪里，她不知道。
忽然之间，胸腔里就好像塞了什么东西。
沉沉的，闷闷的，堵着林瑶的嗓子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家里没人，她垂着眸子，感应里有杜挽挽的波动，终究，她还是低沉的说道，“要是你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你还会去做哪些题目吗？”
就像是她也知道陆云山最后会娶张爱花。
可是自己心动用，不是假的。
陆云山一次次去林卫国哪里，也不是因为糊弄，不是因为他有多巴结林卫国，是因为他想知道自己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