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听到警察三个字便怕了。
眼里惊慌成了真，眼泪更是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
“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实在太饿了，我妈妈有病需要用钱治病，我真的是第一次啊！”
孩子抱着男人的腿不肯松手，男人决然没有要放过的意思。
“不管真假，偷人东西就是犯法。”
他一只手拎着孩子的衣领要往外走，孩子眼巴巴的看着林瑶，嘴里哀求，“姐姐，我不要你的钱，你放了我，你跟他说说放了我，我妈妈快死了。”
“等等。”林瑶开口。
闻声，男人一愣，却还是在面馆门口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着林瑶，眼镜片后的眼睛里全是不解。
偷人的东西的小偷，难道你要替他求情？
男人的眼神林瑶看的懂，只是，她没办法跟他说孩子说的是真的。
眼前的孩子十岁左右，刚才林瑶用念力探查了他的骨龄，其实已经十三岁，可是个头却也只有十岁的样子。
长期的营养不良是主要原因，还有个原因就是这个孩子有病。
而且是心脏类疾病。
林瑶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男人说道，“他说的是真的，他的妈妈很可能真的快死了，而且他也真的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她说完，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
多少年了，只有这个姐姐相信他说的话。
“可是他偷东西。”男人依旧不肯相信孩子的话。
“我知道。”
林瑶上前，她的视线落在男人抓着孩子的手，后者一愣，却还是松开了。
偷东西的孩子刚自由，便一次窜了出去。
“哎……”
男人想去追，被林瑶拦下，“他有心脏病，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天生就有的，不是后期得的。”
此言一出，男人一滞。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林瑶，如果是孩子的母亲在生孩子的时候就带着的疾病，那么很大几率是遗传。
“那他妈妈……”
“也是心脏病，只是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
林瑶说完，转身坐在桌子上继续吃自己的那碗面。
面馆里的人来人往不断，吃饭的人吃了便走，有的等人到了才吃饭，一直到深夜，林瑶都坐在面馆里纹丝未动。
“抱歉，我们下班了。”
面馆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秃头一脸和气。
林瑶看着门外空荡荡的大街，那个孩子应该不会回来了。
她起身要走，却看到秃头的中年男人转身鞠躬，继续说道，“抱歉，先生，我们下班了，时候不早了。”
转身，林瑶看到是下午的男人。
他也看到了林瑶。
“……”
两人默默的走出面馆，并肩而立在街上走着。
街上的冷风将林瑶面前的碎发吹起，然后她听到那个男人开口，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自责。
“我什么都做不好，做什么都是错的。”
马路上路灯亮着，昏黄的一盏小伞一般从头顶上倾泻下来，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
男人说完，隔了一个路灯的距离，他又开口。
“我以为那个孩子真的是小偷，其实，我只是想让他知道偷东西是错误的行为，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走正路。”
可是没想到，他的妈妈是真的要死了。
更没想到连他都要死了。
自责和内疚占据了他的心，让他没办法忽略掉因为自己的清高引起的人命。
林瑶沉默，听着男人的愧疚。
“如果我知道他说的真的，我可以给他钱，我真的可以。”
身边人冰冷而沉默。
方立谨不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理解他，可是不说出来，他觉得自己要被憋死了，要被折磨死了。
不需要她理解的，是他自己想说。
“我知道。”林瑶忽然开口。
方立谨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话，走路的脚顿了一下。
顷刻，他跟上林瑶的脚步。
“你能看出来他的病？”方立谨有点期待。
“嗯。”
“那你还能看出来别的不能。”比如他家的地址，或者是他吃了什么，是做什么的，身上有什么线索。
最好能找到他那种。
可他刚说完，林瑶却笑了。
她斜睨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真是天真的厉害。
少女的脸被灯光照出一层细细的容貌，白色的肌肤上没有任何瑕疵，眼底却是仓都藏不住的笑意。
这是在笑话自己？
方立谨停住了脚步，“我是认真的。”
要是能找到那个孩子，给钱也好，找医生也行，反正他是真的想要帮助那个孩子的，不是说说而已。
男人的样子越发认真，林瑶笑着摇头。
“我就算能看出来他的病，那充其量也就是个医生，你还打算我能占卜问卦给你算出他的生辰八字不成？”
“这……”方立谨语塞。
两人相视而笑。
林瑶在政府大院里住，方立谨本着深夜不安全的责任心把林瑶送到了政府大院的门口。
“你住这里？”
“是。”
林瑶点头，道了谢便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林瑶便去了周主任的办公室。
这几天她身边琐事不断，索性这几天正好是给周主任调理身体的阶段，不用号脉也没关系。
“从今天开始，往后三天我会跟着你，这些药。”
林瑶把新配制的药丸放在周主任的办公桌子上，“这些药丸里面有很烈性的药物，可能会引起你的心脏上的负担，所以，每次一粒，多一粒都不行，时间也不能相差十五分钟以上。”
周主任最近很忙。
手上的文件还热着，是办公室那边刚送过来的，还没看完。
听到林瑶的话，他从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抬起头看了一眼黑色的药瓶，然后急急的重新去看文件。
手上翻页，嘴上应和着。
“我知道了，不过，我这几天很忙，要是你没事的话，跟着也行。”
桌子上的文件堆积如山，墨香占据了周主任的办公室。
林瑶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件，又看了眼忙碌的周主任，就算是给他个闹钟，也未必能按时把药给吃了。
就算按时，也未必会每次都规避食物里跟药物相克的东西。
“我回去收拾一下，从今晚开始就住在你隔壁的办公室里，有事你叫我。”
周主任办公室隔壁就是她的办公室，很小，只能放下一张桌子或者是一张床，原来是用作电话周转的。
不过，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