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林瑶又照着刚才的电话打了过去。
对方秒接电话，“我在。”
大概是知道林瑶会给自己打电话，梁黛动都没动一直在电话跟前守着。
电话通了，林瑶语速十分快的说道，“你现在开车出门，陆秀娥是骑车去店里的，你要在她到店里之前，先拦住她。”
陆秀娥现在状态未必能接受郭大力出事的这个消息。
“好。”
梁黛显然也想到这一层了，“我让人在店里看着呢！我现在就给那边的人打电话。”
挂了电话，林瑶抱着孩子站在房间里。
光线充足的房间里还有早饭的香味，油条细腻的口感似乎就跟刚才才吃完一样，可短短的几个小时，那些温暖就破碎了。
不能坐以待毙。
林瑶再次回神，眼神坚定而冷静。
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是死的，先不过郭大力最近怎么样，但凡是郭大力有什么疾病，她早就看出来了。
绝对不会存在急症。
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想到这里，林瑶也不再犹豫，直接把孩子衣服穿好，带着孩子一起出了门。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苍天啊，为什么这么对我？眼看着日子刚好了一点，就要了我家大力的命，到底是哪个黑了良心的人干的啊！”
林瑶是坐车到的店里。
人还没下车就听到了女人哭嚎的声音。
此时，陆秀娥坐在店里门前。
她的头发混乱，身上的衣服也明显有被拉扯过的痕迹，一张脸早就没有早上出门时候的光彩。
林瑶走过去。
一道阴影落在陆秀娥的身上，她倏然一顿，全身僵硬的慢慢抬头，对上林瑶的眸子，林瑶能清楚的看到她眼睛里的期待。
那张脸熟悉，但是不是郭大力。
陆秀娥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最后变成了绝望。
“都没了。”陆秀娥说话的声音细如蚊蝇，悲凉的语气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人都死了。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不在了。
“我带你去见他。”林瑶语气镇定，“你没见到人之前，怎么就能断定死的人就是郭大力？”
按照梁黛的说法，现在郭大力的尸体一定在警察绝。
而不是这里。
那么也就是说，陆秀娥根本还没看到郭大力的尸体。
眼见为实。
林瑶不信，郭大力能这么就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我都看过照片了。”陆秀娥黯淡的脸上微微的带着笑意。
可是那样的笑容里，却没有一点光。
她说，“当初我在家里快吃不下去饭了，家里养活不起我，他就说要娶我，他把家里能吃的都拿到我们家了，我就跟他走了。”
穷人家就是这样。
为了一口吃的，还要什么婚礼。
但是郭大力没有就这么把陆秀娥给领走，卖了家里的牛，办了酒席，虽然简单，但是陆秀娥是从心里满意的。
她知足了。
“嫂子，人的命就是这样，什么时候过什么样的日子，孩子，我就交给你了。”说完，陆秀娥猛地一下站起来，冲着马路上疾驰的汽车 一头就栽了过去。
“陆秀娥。”
林瑶抱着孩子，一手拉住陆秀娥的手臂。
陆秀娥是真的不想活了。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求死，但是那样的速度在林瑶的眼里，跟一般人走路差不多。
她能轻易的抓住。
陆秀娥死死的闭着眼睛。
等了几秒钟， 没有感觉到疼痛，倒是发现了自己抓着。
“嫂子？”陆秀娥眼神怪异的看着林瑶。
“要死，要死也要等着你的孩子长大了，娶媳妇了你再死。”说完，林瑶一把将陆秀娥拉了过去。
等到陆秀娥站好，林瑶当即开口，呵斥道。
“别哭了，是死是活我们现在就去警察局看看，我就不信好好的一个人，睡一觉就没了。”
这不是玩笑。
但是在此时已经绝望的陆秀娥眼里， 这像是最后的一根稻草。
她要抓住。
“走。”
陆秀娥也跟着林瑶上车，上车后，陆秀娥抱着孩子，林瑶直接打车到了警察局。
家属没到尸体，就是确认死亡，也没人敢动。
梁黛是跟老谢交代过的。
在林瑶来之前，不允许有任何人接近郭大力的尸体。
郭大力苦哈哈的在这里守着，远远的看到一辆夏利车停在门前，登时眼里就发光了。
终于来了。
“再不来，我就守不住了。”
车子停好之后，林瑶先下车，然后就是陆秀娥。
老谢欣慰的点点头，家属来了更好。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状态不对， 这可是林瑶家的事情啊！
不能掉以轻心。
林瑶和陆秀娥往院子里走，老谢出来接的时候，林瑶都没停下，“去停尸房，我要看到郭大力。”
既然梁黛给她打电话先说了， 那就是默认他们来看的意思。
老谢听到这话，也不反驳，就赶紧点点头，紧紧的往前面走了几步给林瑶和陆秀娥带路。
停尸房一般都是在地下室。
因为这里是单位，没有停尸房。
他们就临时用了尸检的房间。
尸检房在大楼的一楼，但是却在走廊的最后一间。
他们的朝向不好，纵然外面是暖洋洋的，走廊里却是冷风阵阵，尤其是到了尸检房的门口，更是能感觉到阴冷。
男人们阳气足，倒是不明显。
但是到了这里，陆秀娥的脸色明显比刚才要白多了。
尤其是在她的脸上，还能看到泪痕和微青色。
悲伤过度的时候，人会出现一种类似尸体一样的脸色，现在陆秀娥就是那个脸色。
老谢看都不敢看。
“就是这里，要不，你们就在门口看？”
他是怕林瑶和陆秀娥被吓到。
“为什么？”
陆秀娥一听到这里顿时就激动起来，情急之下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干脆就伸手去推门。
这里的门都是左右推开的，为了防止误锁，也是进出担架的时候方便。
“哎……你别。”
老谢伸手去拦，但是为时已晚。
门已经被推开了。
房间不大，进门左手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能看到各种手术刀和记录用的单子。
正中央有一张带着轮子的小床，上面此时正盖着一张垂直到地面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