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旧友?”云柔连连冷笑,突然将酒坛抢过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楼下的动静,终于还是惊动了郁南栀她们。
她们忍不住出来看了看,就见云柔气哼哼地扯着云墨的衣襟,一副要与他清算的模样。
“你先前与我说过什么?你说你绝不会牵扯进他们之间去,你只想要和我一起等着将罗姨接出来,你如今这又算是在做什么呢?”云柔说得急切,楼上的几个压根没有听清楚。
郁南栀只隐约听到了“罗姨”便忍不住下了楼。
云墨叹气:“阿柔,我与崔九喝酒,也是为了罗姨啊。”
“胡说八道,你们男人喝酒哪有为了正事的时候,不过是为了喝酒才假托正事的名号罢了。难道不喝这点黄汤,你们就谈不了正事了?”云柔胸口剧烈的起伏,瞪着云墨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郁南栀快步上前,握住了云柔的手:“你可是在玲珑阁遇到什么事儿了?”
云墨一愣:“阿柔你遇着什么了?”
云柔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云墨,而是转头看向了郁南栀。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了一句:“阿栀姑娘,你可别是被这崔九给诓骗到此处的吧?我瞧着你也像是出身大家族的姑娘,你家里人不找你吗?”
“……”郁南栀抽了抽嘴角,没有作答。
倒是姜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云柔掌柜您不知道,我们这是去找姑娘的父亲呢。”
“什么?”云柔愣了愣,旋即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忧起来,她问,“你们不会是去西境的吧?”
“正是呢。”姜珍点头。
云柔陡然甩开了郁南栀的手,她退开几步,仔细打量了郁南栀片刻,突然点了点头,感慨了一句,“倒是生得有几分相似,可岳将军那样粗鲁的人,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姑娘?”
云柔顿了顿,眉头又皱了起来:“也没听说过岳将军有孩子啊……你们当真不是被崔九骗了?”
云柔越想越觉得这像是崔行舟能干出来的荒唐事,她瞪着崔行舟问:“你可是觉得旁人有家眷,便是有了牵挂,岳将军孑然一身,总是冲锋在前,你为了拦住岳将军的脚步,这才寻了个相貌相似的姑娘来冒充岳将军家眷?崔九,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过?”
“阿柔,你怎么能如此执意阿栀姑娘的身份?”云墨皱眉,几次想要拦下云柔,却被云柔躲了过去。
云柔没好气地瞥了云墨一眼,嘀咕:“你们男人总是向着男人,一个好东西都没有。”
这下子云墨也看出了几分不对劲,他拧眉打量了云柔一番。
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你做什么去?”云柔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似是有些紧张。
云墨站在门外,冲着云柔微微一笑,蓦地打了个响指。
云柔还没来得及阻止,便有人领命而去。
崔行舟无奈地摇了摇头:“云墨,我的暗卫就是这么用的?”
“崔九公子既然给了我,自然是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云墨不知胆儿摸出一把扇子,唰地一下子展开,似笑非笑地摇了起来。
云柔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抓着郁南栀的手就上了楼。
“你妹妹抓我的人做什么?”崔行舟眯着眼看向云墨。
云墨继续晃着手里的破扇子,一脸无辜地回望他:“你的人?我可没瞧出来人家阿栀姑娘是你的人,不过方才阿柔的问题我也十分好奇,她当真是岳将军的女儿?”
崔行舟讳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云墨愣了愣,突然抬脚往楼上追去。
郁南栀看着身后的云墨,问道:“我瞧着云墨掌柜像是有事情……”
“他能有正事就怪了。”云柔冷哼一声,将郁南栀一把推进了屋子里,反身锁死了房门。
郁南栀叹了口气:“云柔姑娘,春桃和姜珍还在外头呢。”
“我有事情单独与你说。”云柔一脸凝重地将她按在了凳子上坐好,她深吸一口气,径直问道,“崔九喜欢你?”
郁南栀目瞪口呆。
“他从不会带着女人上路,更何况是从京城到西境这么长的一段路。”云柔一脸笃定,“而且崔九的神情不会骗人的,在玲珑阁他担心的那副样子我可见多了。”
“你是想要我帮你跟崔九开口,解救罗姨?”郁南栀沉默片刻,突然明白了云柔的意思。
云柔没有躲闪,直直地迎上了郁南栀的目光:“是。”
郁南栀皱眉,“可我不知道该如何帮你。”
“此番你们去西境,倘若你真的是岳将军的女儿,想必自然是能够在岳将军面前说得上话的。西戎王室虽然依旧对咱们大昭虎视眈眈,但是百姓何辜啊?不管是西戎百姓还是大昭的百姓,都希望永远不再打仗才好。”云柔深吸了口气,对着郁南栀福了福身,“若是不能求得百年安宁,最起码希望岳将军在西境的见解,可以让玲珑阁主相信,即便是西戎人,也是愿意和平的。罗姨绝不是西戎奸细,我们只是希望她能够在家中老去。还望岳姑娘相助!”
郁南栀愣住。
先前分明还是云柔指着她说她未必是岳将军的女儿,可现在云柔却喊她“岳姑娘”。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上前扶起云柔,柔声说道:“若是能够说得上话,我自然愿意帮你。只是云柔姑娘,你在玲珑阁待了这么久,不单单是为了罗姨吧?”
云柔愣了下,旋即笑了起来。
她说:“我这个岁数了,有些心仪之人不是很正常吗?”
郁南栀自然也想起了云柔一掷千金的豪气。
可是不对。
倘若只是为了随意玩玩,云柔何至于此?
可倘若她是动了真心,那个地方的人,又如何会有真心呢?
郁南栀试探着问了一句:“玉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云柔哂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不过是瞧着旁人愿意捧他,我也跟着凑凑热闹罢了。我真正看中的,是玉郎后面那位吹奏笛子的啊。”
吹奏笛子的?
郁南栀一头雾水,完全不记得玉郎身后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