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南栀皱眉:“我有什么能帮你的,我如今不过……”
“姐姐。”郁瑾初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是想要让你帮我理一理铺子里的事情。”
她从前总想着家中有母亲有大姐姐,这些事情她不愿意操心就可以不用操心的。哪里想过今时今日,竟然真的到了要自己去处理的时候,看这账本,她只觉得像是天书一样难懂。
整个袁家上下都等着看她笑话也就罢了,只要身边的人得力,她慢慢学,总是能够学会的。
可郁瑾初没有想到,当年自己因为觊觎陆朝辞,为了护住名声,岳南栀将侯府在朱雀大街上的铺子赠给了陆家这件事情,竟被袁不焕知晓了。
袁不焕的意思是这铺子是岳南栀送出去的,如今也该让岳南栀讨回来才是。
郁瑾初一脸哀切地站在岳南栀的面前,扭扭捏捏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岳南栀轻笑摇头:“袁少夫人可是找错了人?手掌侯府对牌的如今是平远侯夫人林氏,你的长姐正与她一道在那边坐着呢,您来寻我做什么呢?”
郁瑾初愣住。
“大姐姐的意思是要舍弃阿初了吗?”郁瑾初眼底含着一包泪,怯生生地将岳南栀看着。
岳南栀却转过了身不再看她。
郁瑾初站在她身后,几次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捂着脸被袁幼薇拉了回去。
袁不焕自始至终都没有安慰一句。
站在岳南栀身边的梁六姑娘瞧见了,皱着眉头凑在岳南栀耳边说了几句。
岳南栀叹了口气:“那终究是旁人的事情,咱们管不着的。”
说着,岳南栀又看向了父亲:“爹爹,从前在京中时,梁夫人待我一直很好,如今咱们既然知道了梁夫人病了,合该上门探望才是。”
岳重山点头:“你说的有理,明日一早,我与你同去。”
梁六姑娘自是喜不自胜,直嚷嚷着回了家定会好生告知母亲。
宴席渐渐到了尾声,那些有意与岳重山结交的一个个应承着改日会去将军府拜访。
至于平远侯之流那些瞧不上岳重山的,早在帝后离席后便开始找机会溜走了。
故而等到岳南栀和岳重山离开朝花殿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皇后娘娘身边的翡翠姑姑亲自赶过来送了岳南栀一程。
翡翠说:“皇后娘娘说了姑娘没有生母教导,来日若是有什么女儿家的心思自可来与娘娘秉明,娘娘自会为姑娘做主,绝不会让姑娘被旁人比下去了。”
“多谢娘娘厚爱。”岳南栀连忙福了福身,又亲自往翡翠手中塞了一锭金子,这才上了马车。
镇北将军府早已被人打点妥当,岳重山已经有些醉意,站在门口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被小厮扶着回去歇息了。
如意和四喜也一早被人接了过来,春桃陪着岳南栀到了东厢房中,便见两个小丫头一脸兴奋地凑了上来。
“姑娘,这里比咱们从前在侯府的院子宽敞多了。”
“是啊,姑娘,您没回来的时候我们两个在府里转了一圈。”四喜也难掩兴奋,“咱们这宅子打外头瞧着同平远侯府差不多大,可胜在一切都是新的,姑娘和将军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
如意笑眯眯地看着四喜跟着点头,“是啊姑娘,咱们这院里什么都不缺,我和四喜可以一人一间房吗?”
“当然可以。”岳南栀笑着点头。
从前无论是在侯府还是在清水巷,跟着她的这几个小丫头当真是连个自己的屋子都没有。
好在她们都是知足常乐的。
这样荒废的宅子落在旁人眼里兴许是寥落的,可在她们眼中却是有无限可能的存在。
岳南栀深吸了口气,拉着她们的手坐在院子里郑重地说道:“以后不论我和爹爹是不是还在京城,你们都可以好生住在这宅子里。”
“姑娘以后还会离开京城吗?”四喜皱眉。
如意忙拍打了一下四喜,得意地挑了挑眉:“咱们姑娘如今是将军千金,自然是会跟着将军上阵杀敌的,对不对?”
“上阵杀敌大抵还是不行的,但是我的确是存了几分想要跟着父亲去西境的心思。”岳南栀一脸认真地同她们说着自己的打算。
如意听了半天,突然问道:“姑娘也不必总是带着春桃一起吧?西境的风光我们也想要见识一番,下回姑娘去西境便带着我吧?”
“我有兄长在西境,我是去看望我兄长的,如意你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吗?”春桃斜睨了她一眼。
如意哑然:“只恨我没有一个好兄长。”
四喜在一旁乐得直捂嘴。
她们在京城许久没有这样快乐过,直到深夜四人才纷纷睡下。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岳南栀就被岳重山黑着脸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将军,姑娘还未洗漱呢,您这是要带姑娘去哪儿啊?”如意何曾见过这等架势,登时吓得白了脸。
岳重山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直接拽着岳南栀到了院子里。
岳南栀看到院子里跪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女子,久远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
她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那个,忽的明白了过来。
追上来的如意忙给岳南栀披上了外衫,这才看清院子里的人,登时又唬了一跳:“这一大早是哪里来的戏子?”
岳南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院子里跪着的那位却顿时不乐意了:“妾身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如何要被你们指责是戏子?”
“你瞧不起戏子?”岳南栀眯了眯眼睛,冷笑一声,“清清白白的戏子可不会爬床,你这样的……着实比不得她们。”
“你……”女子气恼地瞪了岳南栀一眼,却又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歪了歪身子,露出了胸前一大片肌肤,她说,“岳姑娘,妾身如今与将军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您这做女儿的总不能拦着您父亲娶妻纳妾吧?”
“哦?如今清清白白的姑娘都上赶着做妾了?”岳南栀咂舌,“我不过离京几个月,如今京城竟已是这样的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