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满脸是泪，看向岳南栀的目光满是指责。
“你是哪家的好姑娘？我倒是得好生打听一下了。”岳南栀抬了抬眼，如意便将凳子摆在了她身后。
岳南栀坐在凳子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蓦地笑了一声。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样审视女子的一天。
从前侯府后院里的那些女子，是为了争宠为了侯府里那点子微小的权利便可以打的头破血流。
而如今，父亲一副拒之千里之外的模样，却还有人敢爬床……
说起来，昨日的宫宴上，不是还有好些人觉得父亲出身不配与他们同席的吗？怎么今日竟还有将姑娘往父亲房里送的？
岳南栀仔细看了一会儿院子里跪着的那个女子，又瞥了父亲一眼。
岳重山黑着脸瞪她，并不吭声。
瞧着两个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关系。
岳南栀宽了宽心，没有等到女子的回答，便扬声喊道：“齐虎。”
院门外头，齐虎应了声，人却没有进来。
“多带上些人出去好生打听一下，昨夜可有谁家姑娘一夜未归？”岳南栀轻笑。
女子登时变了脸色：“岳姑娘，你还要不要脸？这种事情如何能够大张旗鼓地出去宣扬？”
“哟，你还知道脸面？”岳南栀嗤笑一声，同齐虎继续吩咐，“一定要好生问一问外头，尤其是那些达官显贵家中，若是有人像你询问，你只管实话实说就是。记得告诉他们，咱们威远将军府如今正等着将这位姑娘送回去呢。”
齐虎领命：“是。”
女子脸色越发苍白，她死死地盯着岳南栀说道：“你这要我去死。”
“怎么会呢？”岳南栀摆摆手，“姑娘深夜爬床的事儿都做的出来，还怕被人知道不成？”
“岳姑娘，你以为这件事宣扬出去，对你们将军府是什么好事儿？如此一来便不会再有什么人家愿意将姑娘嫁进来，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人家说亲了。”女子深吸一口气，蓦地冷笑一声，“尤其是那崔家，崔老太太那样重礼教的一个人，若是知道你如此下作，如何能够容你？”
这话一出，岳重山顿时坐不住了。
他恨恨地瞥了女子一眼，转头问岳南栀：“阿栀，此事当真会影响你？”
“父亲放心，我是什么样的人崔老夫人早已知晓，何需今日才知？至于她前半句话……那得看父亲了，父亲可有续弦之意？”岳南栀问。
“怎么可能？你老子我要是想要续劳什子弦，早就续了，哪里会等到今日？”岳重山顿时气恼不已，只恨不得戳着岳南栀的额头好生说上一说。
人人都知道，岳重山的今日是带着对妻女亡故的恨意才活下来的。
若他不是一个重情之人，自然可以早早续弦重新有自己新的孩子。
而不是带着对过去的思念，苦苦挣扎这许多年。
可京城的人大多不是这样想的，他们见多了平远侯之流，以为后院空虚的男人，只要将女子送上门男人便没有不收的道理。
偏岳重山就是个这样的人。
院子里跪着的女子大抵也明白了这对父女的心思，料峭的寒风吹过，她瑟瑟发抖。
她瞥了岳南栀一眼，飞快地将衣裳拢好。
岳南栀轻笑：“如今不说是我爹轻薄了你了？”
“岳姑娘，咱们各退一步，你将你的人叫回来，我便当做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立马离开贵府，如何？”
岳南栀叹息着摇了摇头：“姑娘错了，如今苦主是我爹，你当这事儿没发生过？那我爹的清誉呢？他为我娘守身如玉了十几年，就让你这么给毁了，来日我爹还有何面目去见我娘？”
女人闻言，皱眉不解：“你这话不就是胡说八道了吗？岳将军一个男人，谈什么清誉名声？岳南栀，你别欺人太甚！”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没有脸面了吗？”岳南栀一边说着一边瞥了岳重山一眼。
岳重山顺着岳南栀的意思点头：“阿栀说的不错，我如今只觉得身心俱创，已经无法正常生活了。阿栀，让齐虎去宫中告假，为父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
“……你们父女俩合起伙来欺负我呢？”女人登时大怒，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岳南栀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女人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岳南栀指了指她腰间的玉佩，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你与袁大公子是什么关系？”
女人脸色大变，伸手撤下了腰间的玉佩紧紧握在掌心。
“袁家不是一向看不惯我爹爹吗？怎么还会让你来污了我爹爹名声？”岳南栀问。
女人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得袁大公子。岳姑娘，今日是我冒犯了。”
说着她便转身往外跑去。
岳重山拧着眉头不悦地问岳南栀：“就让她这么走了？我的脸面要如何找回来？”
岳南栀问：“父亲可被她轻薄了？”
岳重山老脸一红，连连摆手。
岳南栀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您担心什么？”
“我不是在配合你吗？”岳重山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那女人消失的方向，又问了一句，“你当真让齐虎满大街询问去了？”
“没有，齐虎会跟上这个人，看看她到底是去哪儿的。”岳南栀说着，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若是她继续留在咱们府上与你讨要名分，齐虎才会真的出去宣扬。”
岳重山的脸色一下子又难看了起来。
这说到最后怎么还是要拉着他的脸面出去丢人。
岳南栀却摇头，宽慰了父亲一句：“您对我母亲的心意，你我心中都知晓。不管外头的人如何议论，父亲坚守本心就好。”
“你是觉得外人正是因为不信我为你娘守身如玉，才会想出这样下作的法子来？”岳重山问。
“让自己的侍妾来做这种事儿，倒还不算下作。”岳南栀垂下眼眸，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一下子落寞了起来。
倒是岳重山想到岳南栀方才问那女子的话，皱眉问了一句：“那袁大公子与你可是有什么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