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袁大公子与我有仇,分明是郁瑾初要与我过不去。”岳南栀叹了口气,同父亲讲了自己和郁瑾初之间的爱恨情仇。
岳重山拍了拍她的头,叹了口气,便准备回去补个觉。
郁南栀拦住他问:“父亲如今当真不觉得难受了?”
“一睁眼瞧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躺在自己身边,自然是吓了一跳的。可我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只是喝醉了酒,又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岳重山撇了撇嘴,又看了她一眼,解释了一句,“只是到底是个女子,自然还是你来处理更为妥当些。再说你自小在京城长大,京城的这些弯弯绕绕你原本也是更加清楚的。”
岳南栀点头:“父亲放心,此事我定会妥善处理好。”
岳重山点点头,心事重重地回去补觉了。
岳南栀立马带上春桃出了门。
只是没走几步,她们就被人拦住了。
岳南栀看向来人,带着几分果然如此的了然,笑了起来:“你我许久不见,一上来就送这样的见面礼,看来你与侯爷的那些妾室身上果然学了不少东西。”
郁瑾初冷哼一声:“男人都是一个样子,你以为你这屠夫出身的亲爹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因为阮素不够漂亮不够温柔手段低下罢了。若是遇上个貌若天仙又对他言听计从的姑娘,你爹未必不会动心。”
“阮素?”岳南栀忽的笑了起来,“她与袁大公子早就有了首尾吧?如今为了我爹这样的大老粗,袁大公子竟也舍得这样的美娇娘,阿初你在其中使了多大的劲儿?”
郁瑾初脸色一暗,四下张望了一番,扯着岳南栀的胳膊往一旁茶楼里带。
“这种事情就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大姐姐从前的教诲,阿初并非全然忘却。纵然你我之间,已经没有几分姐妹之情了,可从前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总是真的。”郁瑾初看着她,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她说,“你可知侯府如今不过是个空壳子了?”
岳南栀摸了摸鼻子,没敢吭声。
郁瑾初倒也不指望她能回应什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从前你说我身为平远侯府的二姑娘,一言一行都与侯府息息相关。我总是不放在心上,我想我堂堂平远侯府二姑娘,想要什么不能呢?便是陆朝辞一而再的拒绝我,我也不过是想着只要你离开了,他总是能看到我的。可你离开了京城,陆朝辞仍是不愿看我。倒是那郁晚晚与他走得很近,每每我不乐意同她发脾气,郁晚晚也只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问我为何不知廉耻。”
“呵,不知廉耻?难道她上杆子追着陆朝辞便是知廉耻了?大姐姐,郁晚晚根本比不上你。我瞧着她,心里竟生出了几分悔恨,与其是她,我倒宁肯是你。”
岳南栀连忙摆手打断了郁瑾初的遐想:“我与陆朝辞从无半分逾矩。”
“是啊,你从来都是个知礼的。”郁瑾初叹了口气,眉眼间的怅然更深了几分。
“你如今在袁家过得不好吗?”岳南栀看着她这副模样,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句。
郁瑾初吸了吸鼻子,抬头迎着岳南栀的目光看了过去,“无所谓好不好,我今日来见你,只想问你一句,如今朱雀大街的铺子当真要不回来了吗?”
“你觉得呢?”岳南栀反问。
当初平远侯府和陆家的事情几乎已经沸沸扬扬,好容易平息的议论,如今何至于再翻弄起来呢?
岳南栀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郁瑾初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撩起了自己的衣袖。
她的胳膊上青青紫紫的淤痕,新旧交叠在一起,瞧着骇人的紧。
岳南栀虽然听说过袁大公子是个喜欢折磨人的,却也没想到郁瑾初的身上会是这样的伤痕累累。
郁瑾初自嘲地摇了摇头:“人人都说我是活该,可若是大姐姐还在,定然不会让我落到这个地步。大姐姐,我如今是真的后悔了。”
“侯府可会让你和离?”岳南栀问。
郁瑾初摇头:“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大姐姐还不清楚吗?我早已是弃子,如今侯府与镇北将军府能够紧密联系在一起,便是我最大的用处了。我便是死,也只能死在袁家,绝不会是在平远侯府。大姐姐,事到如今,我知道与你谈及旧情没什么意思了。不如,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岳南栀挑眉:“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
“我告诉你镇北将军府和平远侯府想要做什么,你帮我在朱雀大街开一间铺子。”郁瑾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说道。
岳南栀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不相信我能开成铺子?还是不相信我可以将他们的勾当告诉你?”郁瑾初皱眉。
岳南栀摇摇头:“你想要开铺子自然是好,无论是为了你府中还是你自己,总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只是我本不是开铺子的好手,你求我帮忙并没什么用处。至于镇北将军府和平远侯府之间的勾当,我大抵也能猜到几分,便不劳烦你了。”
岳南栀说着就要离开。
郁瑾初有些着急:“那你难道不想知道外祖母同父亲说了什么吗?”
“那是你的外祖母,不是我的。”岳南栀摇摇头。
“可她是崔行舟的母亲,你若是想要同小舅舅在一起,总是要看外祖母的脸色的。”郁瑾初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大姐姐,我是真心想要帮你。昨日在宫宴上我言语冒犯了姐姐,但我不是存心的,我只是想不到你如今回到京城,身份竟会比从前在侯府时还要好。”
“说笑了,我不过是山野村夫的女儿,如何比得上侯门嫡女的尊贵呢?”岳南栀笑眯眯地抽出了自己手,对郁瑾初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被纵坏了的小姑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呢?
“我知道阮素的来历,她是罪臣之后!”郁瑾初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