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姑娘立马拉住了还要往下跪的妇人,对着春桃一脸歉意地开口:“二姑娘见谅,我与母亲走了这么远的路,母亲是真心想要感谢姑娘,并非有意为难。”
春桃皱眉看了她一眼,转身看向了岳南栀,神情中仍就带着几分狐疑。
岳南栀忙问了一句:“你们说是我父亲要你们来寻我们的,可有什么凭证?”
小姑娘立马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仔细在衣裳上擦干净了,这才双手捧到岳南栀的面前来。
“岳将军说他虽然与姑娘相认了,可其实从来都没有正经给姑娘买过什么东西,倒是这块黄玉瞧着同姑娘从前宝贝的那簪子是一样的质地。岳将军说,若是将这个给姑娘,兴许也能够当一个凭证。”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心虚。
倒是先前下跪的那个妇人,看着岳南栀的目光中满是肯定。
“岳大姑娘,您尽管瞧就是了,这些话我们是不可能扯谎的。”
小姑娘皱眉,不安地拽着妇人,轻轻摇了摇头:“您快别再说了,便是两位姑娘不信咱们,咱们也绝不能让她们为难。”
“可是……”
“娘,您快别在说话了。”小姑娘越发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春桃却瞧着有些奇怪:“方才你们说找到了我与姐姐,你们便可活命,这是什么意思?”
妇人看了自家闺女一眼,没敢吭声。
倒是小姑娘端庄地对着两个人行了个礼,这才答道:“宁安城如今要打仗了,岳将军的意思是要大家尽可能地往中原走,我们没什么亲人,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岳将军便要我们来寻你们。”
“宁安城要打仗?”岳南栀和春桃对视一眼,顿时觉得事情严重了许多。
小姑娘点点头。
在岳南栀的眼中宁安城和西夜城其实差不多。
他们都属于边关小城,往日里商客来往繁多,即便是宁安城有过被攻打的时候,可大多时候却也只是一个偏安一隅的地带罢了。
宁安城更多的意义倒像是给西境军提供了一个安防所在。
可如今,宁安城都要这样乱了吗?
岳南栀的目光落在小姑娘的身上,许久都没有说话。
好在春桃仍就存着几分理智,她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马车,对着面前的人说道:“你们先跟我到威远将军府的马车上去吧,今日我与姐姐在这里还有些旁的事情要办,我会让车夫将你们先送回去,府上自会有人安顿你们。”
“多谢二姑娘。”小姑娘拉着她娘就要磕头,却又想起了她们先前说的那番话,登时有些尴尬起来。
春桃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将她们送上了马车,又嘱咐了车夫几句,这才回到岳南栀身边来。
“姐姐,你不要太过担忧,义父想来也是为了毫无牵挂的放手一搏。更何况,他能让她们回来投靠你我,自是做好了完全的打算,否则,以义父的性子,又怎么会舍得姐姐如此牵肠挂肚的担忧呢?”
岳南栀皱眉,想的却是另一桩事情。
“你方才听到她们说的了吗?宁安城的人都要离开,你说姜珍和杜家父女可会回京吗?”岳南栀想着姜珍在清水巷还有一间小院子,心里头一时涌起了万千情绪。
春桃皱了皱眉,想起姜珍后来对岳南栀的那副态度,便有些不悦。
她说:“只怕姜珍就算是回到京城来,也没什么脸面到姐姐面前来了吧。”
“脸面这东西终究也是自己给的,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怎么春桃姑娘如今说话都趾高气昂了?”原本面色不虞的郁瑾初,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两人身后,听到春桃的话,她便忍不住讥诮出声。
春桃瞥了她一眼,压根不想理会。
郁瑾初皱眉:“春桃,你别以为你被岳重山收做了义女便以为自己当真是金枝玉叶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从前也不过是我家的贱婢罢了。”
“夫人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我从前便是为奴为婢也是我家姐姐的奴婢,与你有什么相干?”春桃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郁瑾初一番,这才嗤笑一声,“只怕是从前的郁二姑娘如今的袁大夫人根本就不懂管束下人,对于奴婢的身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如今压根就不明白吧?不如春桃来给夫人仔细说一说?自始至终,春桃都不是你们平远侯府的奴婢,而是我姐姐一人的奴婢。”
“胡说八道!”郁瑾初皱眉,“你根本就是胡说,即便从前你是岳南栀的丫头,可你的身契自始至终都是在我们侯府的,是岳南栀她刷了心机趁着自己执掌中馈的时候将你的卖身契偷了放出了你和姜珍那个贱人,不然你如今也配成为威远将军府的姑娘吗?做梦!你就是再过上八辈子你也没有这个机会,你不过是……”
“我何必要再过上八辈子?我如今便已经是威远将军府的二姑娘了。怎么?你这从前平远侯府的二姑娘心里头可是不痛快?”春桃冷笑一声,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鄙夷,“二姑娘莫要以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旁人就一定也得不到,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平远侯府一样的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哟,春桃姑娘说郁瑾初就说郁瑾初好了,干嘛要把我也一起骂上呢?”郁晚晚笑眯眯地来到岳南栀身边微微福了福身,“岳大姑娘,可否移步一叙?”
岳南栀忙扶了她一把:“你我之间何须这样行礼?”
“如今算起来,你也算是我的舅母,虽说你我年岁相当,这声舅母我有些喊不出口,可礼数终究是不可废的。”郁晚晚笑吟吟地看着她,又瞥了郁瑾初一眼,“阿初,你方才那般不敬长辈,就不怕回去袁大公子动怒吗?”
郁瑾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
袁幼薇冷笑一声,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后,对着郁晚晚福了福身:“郁大姑娘的话,幼薇谨记在心。”
郁晚晚这才点点头,重新看向岳南栀:“如今可否移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