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喻陡然松了口气。
“我知道自己从前错的离谱,你我之间,就不能再重头来过了吗?”姜衡问的凄楚。
梁喻笑着叹了口气,她说:“姜衡,你当真是今日才知我不比你们差吗?当日再医谷,那个妇人过世的时候,你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你不敢面对,你怕我会抢了你的风头,对吗?”
“不、不是这样的,阿喻,我从前不知你会医术,我只以为你会采摘草药,我以为你是喜欢跟在我身后的。我若是早知道你有想要开诊的心思,当日在回春堂我便会让你……”
“你会让我行医?”梁喻挑眉。
姜衡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对梁喻的心,可话翻来覆去的说,仍是没有说道是否会让梁喻行医。
其实原也不必如此争辩。
姜衡是如何做的,京城的人都有眼睛,她们都是真切地看到了的。
并非姜衡如今三言两语就能够颠倒了黑白的。
许久,姜衡叹息一声,转身跪在了梁夫人的面前。
他说:“岳母大人,姜衡知错了。”
他认错认得太快,梁夫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目光迟疑地看向了梁喻。
梁喻当机立断:“既然要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姜衡,你心里头比谁都清楚,今日我们来寒山寺的目的。”
姜衡沉默许久,到底还是写下了一封和离书。
梁喻仔细看了几遍,这才红着眼送到了梁夫人的手上。
“阿喻,你可当真想好了?”
梁喻点头:“从前我是真心喜欢姜衡,为他做什么事儿我都觉得是应该的,心里头也是觉得快活的。可如今我已经不爱他了,时光足以消磨掉我所有的热情,如今的我只想要好生为自己活一次。至于我和姜衡之间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梁夫人叹了口气,点头应了。
梁喻和姜衡各自在和离书上落了名字按了手印,便算是正式和离了。
秦湛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姜衡拽走了。
只是到了门口,姜衡有回过头来对着梁喻近乎赌咒发誓一般地开口。
他说:“阿喻,我与你和离是因为你想要和离,并非我对你无意。以后,我会向你证明,我可以与你好好地在一起,我会像那些男人一样,学着如何去爱自己的妻子。”
梁喻压根没有理会。
梁瑶便一鼓作气地冲过去摔上了门。
转过头来,梁瑶却有些心虚地看了梁喻一眼:“大姐姐,我这么做,你会不会不高兴啊?”
梁喻摇头:“大姐姐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好了,这件事情了了,我心里头的石头也就落地了。咱们吃过斋饭,便也回京吧。”
齐月皎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我如今身子到底还要不要继续服药啊?”
梁喻想了想,仔细与她分析起来。
“你先前被人掳走其实最大的伤害是在你的心里,是对你精神上造成的压力,于身体本身来说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我的建议是你每日好好吃饭,早睡早起,不必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思。后日的宴席我就觉得不错,你一定会办得很好的是不是?”
齐月皎忙点头。
梁瑶却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齐家的宴席为何要在崔家举办呢?”
“我家与崔家本就是姻亲,如今在京城到底还是崔家的势力大一些,我们齐家本也是靠着崔家的荫庇过活,三嫂嫂又是盛情相邀,我母亲的意思是,既然如此倒不如索性就在崔家办宴席了。”齐月皎笑眯眯地解释了一句。
谁知众人听到这里头还有谢意迟的手笔,目光登时都落在了岳南栀的脸上。
齐月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嫂嫂与三嫂嫂可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你好生准备你的就是。”
她们回到京城后,齐月皎几次想要从岳南栀这里探听到她和谢意迟之间的故事,每每都被岳南栀搪塞了过去。
转眼就到了齐月皎主办宴席的日子。
齐月皎和表姑母自是一大早就到了崔府,谢意迟带着表姑母亲自在前院里迎接宾客。
齐月皎便去后院找岳南栀。
“嫂嫂,如今崔家中馈可都是在三嫂嫂手中?”齐月皎瞧着四周无人,便压低了声音同岳南栀打听。
岳南栀点点头。
“嫂嫂,我可是听母亲说你的嫁妆比当初三嫂嫂嫁过来的时候多了不少,三嫂嫂为此与你生气了没有?”
岳南栀不解:“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家里原本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爹也没有想那么多,便将他这些年攒下来的俸禄都给了我。如今可不一样了,我家里还有一个义兄一个义妹,我爹爹肩上的担子还重着呢。我们威远将军府如今也不过是空有个名头罢了,哪里比得上三嫂嫂的出身呢?”
齐月皎皱着眉头,似是思索了许久。
外头响起了几声呼喊,齐月皎这才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嫂嫂,我还是觉得你如今的日子远不如……”
“她的日子自然比不得旁人。”郁瑾初的冷哼接着传了过来,她方才音乐听到齐月皎编排岳南栀。
虽然没听清楚具体的话,可郁瑾初心里就是清楚,她这样的人嫁到崔家是无论如何都抬不起头来的。
齐家这样的远亲,瞧着她,只怕只觉得恶心才是。
郁瑾初撇撇嘴,满是鄙夷地打量了岳南栀一番,斥道:“我若是你,这样的场合就该躲到屋子里不出来才是。”
“嫂嫂为何不出来?”齐月皎皱眉,“倒是你这做小辈的,是如何与我们长辈说话的?”
郁瑾初愣了。
她何时成了小辈的了?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齐月皎大发慈悲地同她解释:“我母亲是崔老爷子的表妹,崔三郎和崔九郎是要唤我母亲一声表姑母的。我与嫂嫂们自然是同辈,你不要以为你与我们年岁相当便是同辈了,郁瑾初,你不过是这崔府的表姑娘,要唤嫂嫂一声舅母的。你如此以下犯上,究竟是你们平远侯府的教养还是镇北将军府的教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