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喻脸色发白,扭头看向梁夫人:“母亲,女儿有事要与您说,您还要外人在这儿守着吗?”
梁夫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阿喻,母亲与你说过,阿栀在母亲心中与你们姐妹都是一样的,她如何算是外人?”
“和我们一样,到底也是不一样的。”梁喻板着脸,一脸不乐意地看着梁夫人,“母亲方才难道没有看到吗?岳姑娘如此咄咄逼人,如何能够与我们姐妹相称?哪家的姐妹是这样的?”
“正是因为她真的将你当做姐妹,才会说这番话。”梁夫人叹了口气,“这些话便是至亲有时候说起来也会格外难以开口。阿喻,阿栀今日与你说的话,其实也是母亲我这些日子来一直想要问你的。”
梁喻别开脸,一副不愿开口的模样。
梁夫人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眼角,语气有几分哽咽。
她说:“阿喻,这些年你每每来信都说自己过得很好,所以你问我若是你们想要在京城开一间医馆的时候,母亲没有多想便去将回春堂谈了下来。可你们一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你是我生的,也是我养大的,我如何能够看不出来你的压抑呢?可你总说你与女婿很好,有些话我实在不愿多问。”
“可巧碰上了岳将军的事儿,阿栀愿意替我开口,替我问上你一句为何,你又何必如此抗拒呢?”梁夫人看着她,眼神中是难以掩饰的痛苦和悲怆。
她实在想不明白,从前那般开朗大方的梁喻,如今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
那姜衡瞧着也是个好的,倒不像是会委屈了自家女儿的人,可为什么梁喻仍就成了这般模样?
梁夫人很想要拉着梁喻的手好生问上一问,可梁喻却只是沉默。
岳南栀和崔行舟见状,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岳重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盯着酒坛发呆。
岳南栀和崔行舟走到近前,岳重山才堪堪抬起头来。
“你们回来了。”越充实叹了口气,一瞬间似是苍老了许多,他说,“我也不知道那日是怎么了,只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我靴子里藏着一把短刀,可我却怎么也够不到。那个女人就那么盯着我,像是蛇一样的芯子不停地缠绕着我的脖子。阿栀,我真的有瞬间的恍惚,觉得我就要去见你娘了。”
“后来爹爹是想到了我,才坚持下来的吗?”岳南栀笑着问。
岳重山瞪了她一眼,不屑地撇撇嘴:“放屁,我分明是被你娘给骂回来的。”
“我娘不是世上最温柔的女子吗?”岳南栀问。
岳重山愣了愣,旋即笑着点头:“你娘啊,当然是这世上最温柔的女人。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看着我就这么输给你一个南蛮子。何况这女人还差点伤了我女婿,你娘当即给我一个大耳光子,愣是让我清醒了过来。”
“当真是耳光,不是针灸啊?”岳南栀笑嘻嘻地给岳重山倒了杯酒,递到了他面前。
岳重山沉默地盯着那杯酒看了片刻,反手倒了。
“爹爹这是?”岳南栀好奇。
岳重山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是那日的酒有问题。”
可岳南栀记得,那日他们到了隆安酒楼根本滴酒未沾啊。
崔行舟扯了扯她的衣袖,微不可查地冲着她摇了摇头。
他坐到岳重山对面,想了想又起身一撩衣摆跪了下去。
岳重山挑了挑眉,没动。
“岳将军,晚辈……晚辈崔行舟,想求岳将军一件事。”崔行舟抱拳一脸郑重其事。
谁知岳重山嗤笑一声,颇为不屑地说了一句:“回到京城这么久了,如今才想到来求我,我瞧着你这小子也没有多少真心。”
崔行舟登时有些脸红,他对着岳重山重重地磕了个头:“都是晚辈不好,没有岳将军如此定性,被曲诺耽误许久,是晚辈的不是。但请岳将军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岳重山似笑非笑地敲了敲桌子,眯着眼打量了他许久,才问了一句:“你如何作保?”
“晚辈愿以命想保。”崔行舟道。
岳重山盯着他看了片刻,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栀,今日你不必等我们,我与这小子去后山上切磋一番,你不必跟来。”
岳重山只留下这么一句,便带着崔行舟扬长而去。
岳南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略作收拾便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岳南栀便被院子里的饭香味唤醒。
她起床便看到春桃和四喜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外头。
岳南栀一时好奇起来:“春桃,竟不是你们做的饭吗?”
“姑娘您醒啦。”春桃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姑爷再和咱们将军一起做早膳呢。”
“姑爷?”岳南栀一时有些头大。
春桃笑眯眯地点头:“是啊,今日一早,将军扛着半扇猪回来,崔九公子跟在身后身上也是大包小包的,我想着上前去帮忙,谁知将军一把将我推开,说要好生看看咱们姑爷的刀工如何呢。将军还说了,女人这辈子嫁了人不过就图一个吃好穿好住得好。这住处和穿着自是人人都能看得到的,唯独吃食上,将军要亲自考验姑爷一番才行。”
岳南栀从前只知岳重山是个杀猪匠,却不知原来在他的厨艺也这样好。
她梳洗好后,便亲自去厨房瞧了一眼。
两个男人此时倒是一条心,将她从厨房里推了出来。
岳南栀苦笑不得地指着那半扇猪感慨:“咱们几个如何吃得完这么多东西?”
岳重山冷哼:“你懂什么,我自是要多看一下他的能力。”
“但凭将军吩咐。”崔行舟一副失了智的模样。
岳南栀无奈地叹了口气,让春桃去将齐虎等人喊来一道用饭。
齐虎带着的兄弟们好些都是很久之前就跟着岳重山从军的人,一进将军府的院子,便颇为感慨地表示:“许久没有见到将军亲自下厨了,到底是如今岳姑娘的面子大啊。”
岳重山难掩骄傲:“兄弟们今日敞开了吃,觉得哪里不好也只管大胆地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