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
这青萍倒是个胆子大的。
岳南栀打开那一匣子点心，里头装着的大多还是从前郁迟爱吃的那些口味。
岳南栀轻笑一声：“拿去给父亲那边吧，将知味斋掌柜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父亲听，也好让父亲做个决断才是。”
春桃瞪大了眼睛，生怕耽误了岳南栀的事儿，忙去了。
不一会儿，春桃就跟如意一起将青萍的身契取了来。
只是青萍的身契，却并不是卖入将军府的卖身契。
而是如同当日岳南栀给春桃和如意的一样，是官府正经签发的户籍契书。
既然不是卖身为奴，还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春桃，父亲是什么态度？”岳南栀问。
春桃叹了口气，想起岳重山的模样还有些胆战心惊：“将军将那点心都摔了，我瞧着院子外头站着一个丫头，想着就是姑娘说的那个青萍了，模样倒也算不得出挑，如何就能被将军留在身边了呢？难不成就为了这个名字？”
“知道我母亲名讳的除了崔家应当就是平远侯府了吧？”岳南栀嘀咕了一句。
如意却摇头说道：“姑娘您忘了，郁二姑娘如今嫁到了镇北将军府，她大抵也是知道咱们夫人当年之事的。”
岳南栀点头：“我倒是把她给忘了，说起来，如今的平远侯府终究不是崔氏当家，那林婉知道的倒的确未必有郁瑾初知道的多。”
“正是这个理儿呢，姑娘瞧着如今可要将人请来问问？”如意问。
岳南栀摇头：“若当真是郁瑾初所为，用不着咱们找她，她自己就会送上门来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门房就递来拜帖说是镇北将军府来人求见。
岳南栀让如意将人带到花厅，又让四喜去安排青萍过来服侍。
春桃有些不解：“姑娘不是瞧不上青萍的做派吗？为何还要她来？”
“我要悄悄她究竟是不是郁瑾初的人。”岳南栀轻笑一声，心中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慢吞吞来到花厅的时候，郁瑾初和袁幼薇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了。
袁幼薇倒是没什么反应，郁瑾初却看着她冷笑一声，说道：“岳姑娘如今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岳南栀挑眉，瞥了她一眼，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怎么？是下人伺候的不好？”
“分明是你故意来得晚，关下人什么事儿？”郁瑾初反唇相讥。
岳南栀恍然：“你如今嫁了人倒是格外体恤下人的辛苦了，想必如今镇北将军府中的下人都十分感激你这个大少夫人了？”
郁瑾初的脸色一下子青一阵红一阵，好一会儿都没能缓过来。
倒是青萍舔着一张脸笑眯眯地走过来给她们添了一回水：“姑娘快些润润喉咙，莫要渴着了，便是要与袁大少夫人叙话也不要气着自己才是啊。”
岳南栀冷笑：“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青萍闻言惊慌失措地跪了下去：“是奴婢不懂事冲撞了大姑娘，还望大姑娘莫要气恼，青萍知道错了，请大姑娘责罚。”
“你做错什么了就要这样低三下四地要她责罚？”郁瑾初皱眉拦在了清屏面前，她看向岳南栀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鄙夷，“你不觉得自己如今仗势欺人，她一个小丫头如何能够经得起岳大姑娘的滔天怒气呢？更何况，这个人，是你的手下吗？”
岳南栀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微微扯了扯唇角：“威远将军府上下，我什么人使唤不得？”
“是啊，大姐姐从前就敢在侯府处置父亲的宠妾，如今还有什么不敢的呢？只是你别忘了，从前你能处置周姨娘是因为父亲不在府中，如今威远将军可还在呢，他的人也轮得到你来处置？”郁瑾初蓦地冷笑一声。
“他的人？怎么威远将军府的事儿你知道的倒是比我还更清楚一些？”岳南栀冷笑一声，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你管我……”
“郁瑾初！”岳南栀霍地沉下脸来怒喝一声。
郁瑾初浑身打了个哆嗦几乎就要被她吓得跪坐到地上，好在袁幼薇从旁扶了她一把。
郁瑾初坐好身子，带着几分愤恨地拂开袁幼薇，怒气冲冲地瞪着岳南栀。
岳南栀冷笑：“我没找你的麻烦，你倒是巴巴凑上来让我与你清算，我莫不是还得感谢你一番才好？”
“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我？”郁瑾初皱着眉头仿佛全天底下只有她最委屈的模样。
岳南栀看着她，倒是忍不住嗤笑出声。
她看向袁幼薇，问了一句：“你可觉得她的话有什么不妥？”
袁幼薇叹了口气：“岳姑娘并未说出什么，倒是嫂嫂你如此着急，反倒是泄露了自己心虚。”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心虚了？”郁瑾初转头对着袁幼薇怒目而视，“亏我先前还替你说话，免了你嫁去那蛮荒之地，如今看着我倒是白费了口舌，还不如让你大哥按着自己的心意将你打发了才好。”
袁幼薇笑了笑：“若是以后还要这样与嫂嫂相处，我倒宁肯嫁到蛮荒之地去。”
“你！”郁瑾初气急，指着她哆嗦了半天，却到底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转过头来，郁瑾初对上岳南栀似笑非笑的神情，登时又觉得气恼起来。
她说：“你是故意想要离间我们？”
“你哪里需要我来离间，你从小就没什么脑子，如今更是如此。”岳南栀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鄙夷。
郁瑾初登时急红了脸，还没等说什么，却见岳南栀按着青萍跪在了自己面前。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谁？”郁瑾初慌忙起身让了开，仿佛不敢让她跪自己。
“不过是一个下人，你在怕什么？”岳南栀挑眉，“还是你觉得青萍并非寻常人呢？”
“你……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郁瑾初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岳南栀脸上的笑意越发大了几分，她凑到郁瑾初的耳边，低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母亲名为清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