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就变了，大昭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儿郎了。咱们阿栀想要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到，何苦偏生要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呢？”梁夫人一脸不屑地撇了撇嘴。
梁六姑娘一个劲地扯她，愣是没能阻止梁夫人发泄一通。
好一会儿，梁夫人才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方才一直扯我做什么？”
梁六姑娘一脸警惕：“母亲，咱们的车架还在崔府门前呢。”
“……”梁夫人抽了抽嘴角，有些恼羞成怒地冒出一句，“你方才怎么不提醒我？”
梁六姑娘委屈不已：“母亲，方才我扯了你好就，你分明就是已经骂上瘾了，如何肯罢休？”
梁夫人和她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没有吭声。
倒是岳南栀掀起车帘往外瞧了一眼，转过头来笑了笑：“崔家治家严谨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与我们为难，更何况有些态度也该叫他们知道才是。”
梁夫人点头：“就是，罢了，咱们回家再说。”
梁夫人一声令下，直接将岳南栀带回了永安伯府。
梁五公子正提着鸟笼要出门，迎面撞上了气势汹汹的梁夫人。
他正仓皇地想要把鸟笼藏在身后，却见梁夫人一阵风似的过去了。
梁五公子眼疾手快地扯住了梁六姑娘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母亲今日这是怎么了？”
“五哥你就别管了。”梁六姑娘拂开梁五公子的手，忧心忡忡地去追母亲和岳南栀。
梁五公子犹豫了一番，将手上的鸟笼递给了门房：“给小爷我照顾好这鸟，回头少了一根羽毛小爷都得拿你试问。”
梁五公子说完，立马也循着梁六姑娘的脚步追了上去。
梁六姑娘皱眉：“你来做什么？你瞧不见母亲如今正恼着吗？”
“又不是我惹恼的母亲，我为什么不能来？更何况说不准我过来还能帮着你们出出主意呢。”梁五公子咧了咧嘴，上前对着梁夫人行了个礼，“母亲，儿子瞧着你们愁眉苦脸的回来，可有什么是儿子能帮得上忙的？”
梁六姑娘拧着眉头，不悦地看向母亲。
梁夫人沉默了片刻，眼神蓦地一亮。
“你近来又去了什么地方鬼混？”
梁五公子大呼冤枉，直说自己近来乖巧非常，并不曾到处去过。
梁夫人撇撇嘴：“母亲我并非要责骂你，只是有些好奇，如今京城里头的风向究竟如何了？”
梁五公子看向梁夫人身后红肿着一双眼的岳南栀，一瞬间福至心灵。
他说：“母亲可是想要知道如今崔九公子的动静？说来倒也奇怪了，怎么这回崔九公子回来不像是往常那般动静，倒像是从未回来过一样的寂静？”
梁夫人瞪了他一眼：“这话是你来问我的？”
“母亲，您若是想要儿子去给您打探消息，直说也就是了，何苦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梁五公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梁夫人作势要揍他，梁五公子飞一般地蹿了出去。
屋子里陡然间又静了下来。
梁夫人坐在岳南栀身侧，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
岳南栀扯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来，冲着梁夫人摇了摇头：“我没事儿，一会儿我就回家了。”
“今夜便住在这儿吧。”梁夫人满脸担忧，“阿瑶，今日你陪着你阿栀姐姐可好？”
“好呀，姐姐，我从前就羡慕陆家姐姐，她与你关系可好了，仿佛满京城里的姑娘，姐姐眼中只看得见陆家姐姐，如今总算也让我有机会靠近姐姐了，姐姐莫要赶我走好不好？”
岳南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看着梁六姑娘，几次欲言又止。
“姐姐可是觉得我在说瞎话？”梁六姑娘挤出来两滴眼泪，可怜巴巴地挽住了岳南栀的胳膊。
岳南栀摇头：“只是没想到阿瑶你对我会有这样的心情。”
“我长大后，府里没有什么姐妹，自然羡慕你们之间的感情。更何况，我母亲一直很关注姐姐的动静，所以姐姐和谁要好，自然阿瑶也会格外关注一些了。”
岳南栀笑了笑，到底没有在继续拒绝。
入了夜，岳南栀便跟着梁六姑娘回了卧房。
梁夫人特地将梁六姑娘喊过去，嘱咐了好一阵子才放她回去。
“阿栀姐姐，若是崔九公子往后不会再向从前一样了，你打算如何？”
寂静的黑暗中，梁六姑娘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岳南栀没吭声。
“姐姐睡了吗？”梁六姑娘叹了口气，循着夜色握住了她的手，“无论姐姐作何打算，母亲说了，永安伯府定然会护着姐姐的。姐姐无论如何都不必害怕，你早已不是从前侯府里那个孤立无援的大姑娘了。”
岳南栀睁着眼睛，许久才“嗯”了一声。
梁六姑娘登时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梁六姑娘便拉着岳南栀起床在院子里溜达了三圈。
直到梁夫人派人喊她们过去用饭，梁六姑娘才伸了个懒腰。
她扭头看着岳南栀咧了咧嘴：“早上起来多走动一番，姐姐可觉得心里头平静多了？”
岳南栀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岳南栀离开永安伯府后，并没有急着回威远将军府。
她径直去到了玲珑绣坊，又在楼顶望了一会儿崔府，这才将长安喊到了自己面前。
对于崔行舟院里发生的事儿，长安和长平自是一清二楚。
如今长安站在岳南栀地面前，心中大抵也有几分猜想。
他问：“姑娘，可要属下直接杀了曲诺？”
“杀了曲诺，只怕你也无法从崔行舟手中全身而退。”岳南栀冷笑一声，终于愿意去面对这个事实了，她说，“长安，那一日你也看到了吧？崔行舟如今瞧着外表已与常人无异。”
“从前公子未发病的时候瞧着也同常人无异啊。”长安皱眉，有些不忿地说道。
岳南栀叹了口气：“是啊，他原就瞧着没什么大碍的，可他的眼中对我全然陌生。”
虽然他的称呼仍是阿栀，可那声阿栀里却早已没有了过往的情意。
反倒是崔行舟看向曲诺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