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南栀缓了口气,连忙拦下了杜芸。
“曲大夫说的不错,您也是辛苦了一夜,不知崔行舟现在如何了?”
曲诺冷哼,看着岳南栀的目光中满是挑剔。
好一会儿,她才勾了勾唇角,说了一句:“不打紧,只是他中毒已久,想要解毒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到。往后,每隔三日我都会来为崔九解毒,还望岳姑娘不要介意才是。”
“曲大夫说笑了,您为崔行舟解毒我如何会介意呢?”岳南栀苍白着脸,淡淡地冲着曲诺笑了笑。
曲诺细细打量着她,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来掩着唇嗤嗤地笑了起来。
她说:“岳姑娘,你对解毒还当真是一窍不通啊。”
曲诺说完,也不管在场的人是什么反应,施施然地走了。
杜芸看着她的背影,恨恨地骂了一声:“妖孽!”
“她欺负过你?”岳南栀好奇。
杜芸摇头:“没有,只是她给姜鸣上过一次药。”
这话一出,姜鸣的脸色就变了。
他小心翼翼地觑着杜芸的脸色解释:“上次不是已经与你解释过了吗?实在是陈大夫不在军中人手不够,这才让曲大夫过来一起包扎的。”
杜芸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她紧紧挽着岳南栀的胳膊,一脸郑重地跟她说:“姑娘,无论曲诺这个人能够多快多好地给崔九公子解毒,您也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她这个人惯会撩拨男人的。”
岳南栀哭笑不得地谢过了杜芸,便要进去看崔行舟。
姜鸣拉住杜芸,好一阵子解释发誓,这才隐约得了杜芸一个笑脸。
两人刚要跟着岳南栀进门,便见岳南栀脸色怪异地关上了门。
杜芸愣了愣,突然拉着姜鸣往外走去:“鸣哥,我觉得不大对劲,你快去找崔九公子的护卫来,我去找阿姐和春桃。”
姜鸣点头,两人立马分头行动。
而崔行舟的屋内,岳南栀脸色沉沉地在床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去床尾将被子展开盖住了他裸露的身体。
原来曲诺竟是这个意思。
岳南栀蓦地冷笑一声,沉着脸坐在了崔行舟床前,定定地看了他许久。
直到她心绪平和下来,岳南栀才吐了口浊气准备起身离开。
谁知崔行舟正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阿栀?”崔行舟看到岳南栀也有片刻晃神,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正要起身却突然察觉了几分不对劲,登时脸红脖子粗地看向了岳南栀。
岳南栀微微一笑:“医者仁心,是西境军的曲诺大夫亲自为你解毒,你不妨感受一下如今身上可有什么不对劲的?若是果真觉得好转了,你该亲自去同曲诺道谢才是。”
“我的衣服……”
“自然是曲大夫帮你脱得。”岳南栀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如今你也醒了过来,我也就放心了。你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阿栀!”崔行舟皱眉,眼瞧着岳南栀开门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捞了一件外裳披在身上就追了出去。
谁知崔行舟刚踏进院中,便见无数双眼睛看了过来。
杜芸一看他的衣裳便气得红了眼。
她拉住要离开的岳南栀,愤愤不已地瞪着崔行舟说道:“昨日你昏倒后岳姑娘亲自为你寻医问药,又一直守在院子里,一直到你醒来。你们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见着曲诺便被迷得神魂颠倒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芸娘你莫要气恼,崔行舟一直昏着如何知晓什么呢?”岳南栀忍不住为崔行舟辩驳了一句。
杜芸看她的目光里陡然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她说:“岳姑娘,男人不可以这样惯着的,您这样以后会伤心的。”
“芸娘,岳姑娘不会的。”姜鸣不好意思地看了岳南栀一眼,忙将杜芸拉到了自己身后。
姜珍也按住了杜芸的肩膀,低声与她说了句什么。
杜芸皱眉,却到底还是安静了下来。
姜鸣松了口气转身冲着崔行舟抱了抱拳:“崔九公子见谅,芸娘不是故意的。”
“杜姑娘如此为阿栀考虑,崔某对她只有敬意。”崔行舟抱了抱拳,飞快拢好了衣衫。
他只是有些好奇:“那位曲大夫可是打南疆来的?”
姜鸣点头。
崔行舟又问:“她是何时来的西境?”
姜鸣瞥了岳南栀一眼,挠了挠头:“这个问题岳姑娘先前也问过我,方才我也去军中打听了一下,说是曲大夫七八年前就来到西境了。只是被岳将军看重,开始以军医的名号留在西境军中是五年前。”
“五年前?”崔行舟皱眉。
“是在你平乱之前。”岳南栀自然明白崔行舟的意思,她叹了口气,一脸镇定地说道,“有些事情多思无益,你如今好好修养才是上佳,我没有介怀你也不必因我而自扰。一夜未归,我总要先去见过我爹爹才是。”
岳南栀说完,带着春桃回了将军府。
一路上春桃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岳南栀才有些脱力般的靠在了椅背上。
“姑娘,您喝点水吧。”春桃皱着眉头将水杯递到岳南栀手边,忧愁地叹了口气,“姑娘,我瞧着芸娘的意思只怕那曲诺在西境时常做出这等事来,若是崔九公子果真被她蛊惑……”
“一个男人,若是轻易被旁的女子吸引,那也只是证明这个男人原本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并非我不好。”岳南栀低着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
春桃点头:“姑娘自然是最好的,若是崔九公子果真背弃了姑娘,我们一定……”
春桃狠狠地说着,却陡然顿住了。
她不过是个婢女,又能做什么呢?
春桃怅然地半跪在岳南栀面前,抬手握住了岳南栀冰凉的双手:“姑娘,咱们从京城一路来到西境,本就不是为了崔九公子。咱们见过了大昭大半的风光,还寻到了岳将军,这原本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春桃觉得,有岳将军这样的父亲对姑娘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好事儿了。”
“嗯,你说得对。”岳南栀笑眯眯地点头,眼中却盛着几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