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鸣只道:“姑娘见着军医了便明白了。”
姜鸣领着岳南栀出了门,不一会儿就在一座院门前头停了下来。
岳南栀瞧着这院门的模样和宁安城中其他的院落不大一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外头的围墙绕满了藤蔓,离得近了隐约闻得到奇怪的花香。
岳南栀皱眉看向姜鸣:“你确定这是军医的住所?”
姜鸣挠了挠头,上前敲门:“姑娘见着了她就知道了。”
院门打开,岳南栀瞧见一个头上簪满了银钗,一身绛紫衣裙,腕间隐约瞧见有什么东西飞闪而过。
她不解地看向姜鸣。
姜鸣对着女人薄了抱拳:“曲大夫,这是岳将军的女儿岳姑娘,今日前来有事相求。”
曲诺冷哼一声:“废话,若不是有事儿你们这群人恨不得离我远远的才好,如何会亲自来寻我。说吧,又是遇上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了。”
曲诺一边说着,一边柔弱无骨地倚在了门槛上。
这副身姿若是放在棠越郡,便是一副美人无骨状。
可放在曲诺身上,却莫名的多了几分神秘色彩。
岳南栀深吸一口气,在曲诺面前十分恭敬:“我想请曲大夫去看一位病人,不知曲大夫能否解开南疆之毒?”
“南疆?”曲诺一愣,脸上倒蓦地浮起了一丝怅然。
好一会儿,曲诺才嗤笑一声说道:“南疆的毒千变万化,你带路吧,我总得瞧过了才知道那毒究竟是什么来头。”
岳南栀点头,连忙在前头带路。
可岳南栀怎么也想不到,曲诺见到崔行舟后,竟脱口而出一句:“崔九!”
“曲大夫与崔九公子是旧相识?”岳南栀问。
曲诺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岳南栀倒也不气,径直坐到了她的对面,问道:“曲大夫瞧着崔九的毒可能解?”
曲诺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轻笑一声说道:“岳姑娘挡光了。”
岳南栀连忙让开了位置,原是打算仔细瞧瞧曲诺究竟是如何诊治。
可曲诺却不悦地看着她:“岳姑娘难道不知道,如此盯着人瞧是不礼貌的吗?”
“曲大夫,这是岳姑娘,您是不是有些……”
“我难道没喊她岳姑娘吗?”曲诺冷笑一声打断了姜鸣的话。
岳南栀起身推着姜鸣:“咱们去外头等吧。”
姜鸣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跟着岳南栀出了门,又有些歉然地同岳南栀开口:“姑娘您别将曲大夫的话放在心上,他们这种有本事的人,有些怪脾气也是正常的。”
岳南栀点头:“我没有放在心上,只要她能治好崔行舟,我自是要多多谢她的。”
姜鸣张了张嘴,却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岳南栀倒是一时有了几分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曲大夫是什么时候做了西境军的军医的?”
姜鸣摇摇头:“这我倒是不大清楚,虽然我从军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到底也是近几年才到了大将军的身边。那时候曲大夫就已经是西境军中十分有威望的军医了。”
岳南栀点了点头,按下了心底的那一丝怀疑。
岳南栀等了很久。
她看着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去,天际的星子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去,漆黑的天际渐渐起了亮光。
姜鸣去而复返了几次,身后跟着过来的杜芸也忍不住叹气。
她说:“岳姑娘,夜深霜重,仔细不要伤了身子。”
岳南栀笑了笑,问了一句:“宁安城的夜,也会霜重夜凉吗?”
杜芸回头看了一眼姜鸣,心中承着几分疑惑。
姜鸣却也只是跟着叹了口气:“姑娘,不管是哪里的夜都会冷的。”
“不管是哪里的夜,也都会有天明的时候。”岳南栀看着天边的红霞,微微笑了起来,她说,“你们不必担心我,我等在这里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罢了。”
“姑娘,您何苦这样熬着自己呢?曲大夫若是能够顺利给崔九公子解毒,自然会有消息送到您手上的。”杜芸扯了扯姜鸣的衣摆,原是希望姜鸣可以同自己一起劝说岳南栀。
谁知姜鸣脸色却有些古怪。
他看着岳南栀,纠结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姑娘,曲大夫本就是南疆人,她的行为处事有些南疆人的洒脱也是寻常,您着实不必将她的做法印在心里。”
岳南栀点头:“我自然没有将曲诺的话放在心里。”
姜鸣皱眉:“可您分明……”
“姜副将,我一向敬重有本事的女子,曲大夫不计前嫌愿为崔行舟诊病,我心中只有感激,并没有一丝怨愤。姜副将尽管放心便是了,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试探我。即便曲大夫治不好崔行舟,那也是他的命数合该如此。曲大夫为西境军军医,自有她过人之处,你放心,我绝不会与她为难。”岳南栀神色凝重地同姜鸣承诺。
姜鸣还没开口,杜芸便一把将人推开,凑到了岳南栀身边。
她低声说道:“姑娘,西境军之所以会留着曲诺,倒不是因为她医术多么高明,不过是她那副狐媚样子将这些男人的魂儿都勾去了。往日里军营里的弟兄有个三灾四难的哪里见过姜鸣如此不放心地守着。他哪里是不放心崔九公子啊,他这副模样分明是不放心曲诺,生怕你会对曲诺不利呢。”
“怎么会呢?芸娘怕是想多了吧?”岳南栀叹了口气,看着逐渐明晰起来的院落,费力地扯了扯嘴角。
她还想说什么,院门“吱呀”一声打里头开了。
岳南栀连忙起身,身子猛地一晃。
杜芸连忙扶住了她,轻声道:“姑娘小心些。”
“啧,身子如此娇弱就别学别人情比金坚,非要在这儿守着了。”曲诺翻了个白眼,对着岳南栀并没什么好脾气。
杜芸皱眉:“你好歹也是个大夫,怎么能如此欺辱岳姑娘?”
“哟,你们岳姑娘就如此说不得?方才一起身就要晕倒的难道不是她?”曲诺冷哼。
杜芸跺脚,恨恨地瞪着曲诺解释了一句:“岳姑娘守了一夜,方才不过是起得急了些,所以才会……”
“那怎么了?我难道不是给崔九诊治了一夜吗?”曲诺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