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南疆的毒?”岳南栀厉声问道。
姜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许是觉得岳南栀的脸色实在太过难看,连忙解释了起来:“姑娘有所不知,西境军中的军医便是南疆来的。”
“什么?”岳南栀大惊,先前她分明问过父亲,可竟不知道西境军的军医是这样的来历。
岳南栀匆匆就要去寻岳重山,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姜鸣:“拦住崔行舟,无论如何都不要让他伤了人,也不要伤了自己。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将他打晕,往常他只要醒过来了,一切就都会过去了。”
姜鸣略微犹豫了片刻,立马点头追上了崔行舟。
岳南栀听到院门外头有打斗的声音传来,这才微微放了心。
她赶到前头见到岳重山的时候,岳重山已经醉了。
“爹,军医呢?”岳南栀问。
岳重山抬起迷蒙的双眼,定定地看了岳南栀好一会儿,才呢喃着喊了一声:“清屏……”
“我是阿栀啊爹爹。”岳南栀握住岳重山的手,微微用了用力气,她皱眉看向院中四仰八叉的一群人,心中不住地叹气。
早知父亲治军是这般模样,她就不该提出什么举办宴席来查找内奸。
如今倒好,人是谁没查出来不说,如今要寻军医竟也寻不到了。
她叹了口气,正要离开,身后却蓦地有一把匕首抵住了她的后背。
“岳姑娘可千万不要乱动,刀剑无眼,若是伤着姑娘可就不大好了。”身后的声音暗哑,一时竟也听不出对方究竟是谁。
岳南栀抬眼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那些人,竟是都没有一个抬眼看过来的。
想来不是彻底醉了,便是被人下了药。
岳南栀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坦然地直起了身子。
“不知阁下所图为何?”岳南栀问。
身后人冷笑一声,只道:“岳姑娘布这么大一个局,不就是要引我等出现吗?如今岳姑娘求仁得仁合该高兴才是。”
岳南栀点头:“阁下所言甚是。”
“岳姑娘胆色倒是不错,只是不知若是岳姑娘今日血溅将军府,岳将军还能都如同从前一样意气风发呢?”身后那人蓦地冷笑一声,匕首又往前递了几分。
岳南栀背后微痛,隐约觉得是刀尖已经割破了她的肌肤。
岳南栀强忍了下来,缓缓地吐了口气。
她拧眉看向不远处大门的方向,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阁下如何断定,你杀了我之后,还能够全身而退呢?”
“自是不能,可只要你死了,岳重山必受打击,这便是西戎的机会。”
“阁下是西戎人?”岳南栀问。
“少废话,快些与我走。”伸手的人却不在顺着岳南栀的话说下去,反而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往后院去。
岳南栀皱眉:“若是要杀我,合该将我杀死在父亲面前,才更能刺激他不是吗?”
身后的人却不知道为何,不再与她对话,只用行动催促着她快些走。
岳南栀走得极慢,路上一个劲地在琢磨这个人究竟是什么用意。
眼瞧着转过前面一个回廊就要到后院了,岳南栀蓦地停下了脚步。
“你疯了?”身后的人仓皇之下急急往回收了收匕首,狠狠地瞪着岳南栀一阵后怕。
岳南栀却蓦地轻笑出声。
她说:“你们的目标不单单是我,一个岳将军倒下了还有无数西境的将士们可以重铸防线,你们是故意选择这一日将崔行舟引走,妄图一举打击整个西境军。”
“哼,你就算是猜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如今将军府中不过剩下些妇孺,又能又多大水花?”身后人冷哼一声,却陡然一僵。
岳南栀施施然走开几步,回头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她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实在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了。
她摇了摇头,忍不住同目瞪口呆的人解释了一句:“你只知道崔行舟会不管不顾地护着我,却不知道崔行舟在我身边一直留在一个暗卫。”
方才崔行舟发了病,长安都强忍着没有现身,目的就是为了找出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便是姜鸣也在片刻后出现在了不远处。
“姜副将,你怎么……”
“将军知道,自己若是不醉倒,绝不会将你们引出来。将军既然倒下了,自然要留着我警醒着才是。”姜鸣冷笑一声,挥手示意身后亲兵将那人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姜鸣亲自检查一遍,这才转身同岳南栀解释了一句:“姑娘觉得他眼熟是因为他与于敏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
“原来如此。”岳南栀感慨了一句,便由着姜鸣将人带走了。
不一会儿,前院那边也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岳重山红着眼大步过来,拉着郁南栀上下瞧了一番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阿栀,委屈你了。”
“不委屈,若是父亲方才按捺不住才是真的委屈了呢。”岳南栀笑了笑。
岳重山叹了口气,又问:“姓崔的那小子也是装的?”
“……”这倒不是。
崔行舟是真的发病了。
岳南栀叹了口气,忙跟岳重山问军医的情况。
谁知岳重山却冷笑一声,感慨了一句:“掉链子的东西,阿栀啊,为父还是觉得咱们西境军中的好儿郎你也可以先看一看嘛,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着实不必着急做决定的,你说是不是?”
“爹,无论我与崔行舟来日如何,如今我都想要早些寻到解毒的法子,便不是为了我,爹爹难道不希望这样的好儿郎不该被病症所扰吗?”岳南栀皱眉。
岳重山盯着她看了片刻,到底还是叹了口气,让姜鸣带她去找军医。
姜鸣却显得有些犹豫。
岳南栀不解:“姜副将可是有什么顾虑?”
“你放心,你那媳妇儿那里老子亲自去给你解释。”岳重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姜鸣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嘀咕了一句:“您都能亲自替我解释了,就不能亲自带着姑娘去吗?”
“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岳重山瞪了他一眼。
姜鸣叹了口气,认命似的领着岳南栀出了门。
岳南栀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军医今日为何没有与我们一起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