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舟瞥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于将军，这才转身去追人。
不一会儿，于将军的哀嚎声就将姜鸣等人喊了过来。
姜鸣看到倒在地上哀嚎不已的人，又看了看岳南栀，一时有些茫然。
“他是个将军？”岳南栀问。
姜鸣点点头：“三个月前带兵剿灭了西夜城北面的一个小部落，岳将军刚刚为他请旨封了个将军的。瞧这方向……”
姜鸣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于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从前倒也听说过。
只是从前没有亲眼见过，他也不好就断定了于将军的为人如何。
今日这一见……
便是岳将军能够放过他，崔九的手段便足以让于敏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姜鸣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岳南栀：“姑娘怎么到前院来了？可是发现了什么？”
“但凡是有家眷在城中的，大抵是可以洗脱嫌疑的。倒是那些孑然一身的人，才会更加容易被蛊惑。”岳南栀飞快地将自己的猜想同姜鸣说了，又问了一句，“这个于将军是什么来头？”
姜鸣叹了口气：“原先不过是军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卒子，可近来也不知怎么，军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说起将军从前的事。咱们也渐渐知晓将军从前不过是个杀猪匠，却能够凭借一腔愤懑，不怕死不怕苦一步一步成为了镇西大将军。于是，于敏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再上战场的时候变得勇猛了许多，如今便也渐渐成了领兵的小将军。”
岳南栀皱眉：“比你的职位还要高？”
“我是将军的副将，总是要跟着将军的。于敏将军……来日大抵是可以顶了将军的位子，独立驻守西境的。”姜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岳南栀却觉得不对劲。
以父亲对姜鸣的看重提拔，绝不会放任这样一个半路上冒出来的人越过他去。
莫非，父亲也已经发现了什么？
岳南栀又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哀呼痛的于敏，皱眉问了姜鸣一句，“他不是第一次摸去后院了吧？”
姜鸣点头。
只是从前将军府里并没有女眷，于敏便是偶有几次跑去将军府的后院在他们这群男人严重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正经人都知道，如今将军府里已经有了大姑娘，将军府的后院自是他们不能随意擅入的。
谁知道今日于敏喝了些酒，便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了呢？
“姑娘，先前我倒是听说过几次，说于敏欺辱女子……只是不知具体人家，事关女子清誉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去查找，这件事情便一直只是个传言。今日他这行径，我瞧着只怕往日里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姜鸣瞥了一眼崔行舟离去的方向，低声说了一句，“军中自然是有军中的规矩，姑娘不如就将于将军交给属下来处理，便不要让崔九公子插手了吧？”
岳南栀点头：“崔行舟自然不会插手军中事务。”
姜鸣撇撇嘴：“可事关姑娘，崔九公子定然想要手刃于敏。”
岳南栀看着姜鸣吩咐手下的人将于敏带走，这才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你们在前头瞧着如何？”
姜鸣叹了口气：“男人嘛，喝多了酒总是会有些不上台面的举动。将军又是惯常纵着他们，一时也不好判断究竟是谁。”
“父亲惯常纵着？”岳南栀皱眉。
她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若是岳重山往日里纵容手下，西境军又如何能够做到上下一心的呢？
仅凭花天酒地就能够得到一支无往而不胜的西境军，岳南栀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
可姜鸣却迎着岳南栀的狐疑，微微点了点头。
他说：“将军也好，咱们西境军中也好，也不是日日都有这样的机会。每回打了胜仗，将军都会在这儿大宴宾客。大抵是因为那时候将军也以为姑娘和夫人都故去了，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将军府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空荡荡的宅子，像于敏这样的人，想要去哪儿，将军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今日之事，也许只是意外。”
“姜鸣，你不是女子，不会明白方才于敏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什么样的考量。我已说过，这件事情，我不会再问，如何处理于敏是你和我父亲的事情。至于崔行舟那里，我自然会拦着他……”
“拦着我做什么？”岳南栀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崔行舟急色匆匆地回到了院中。
岳南栀皱眉：“人跑了？”
崔行舟点点头，走到她身边皱眉不悦地打量着姜鸣冷声追问：“方才你们再说什么？那个畜生呢？”
“阿舟，西境军的事情，合该交给西境军来管，你我还有旁的事情要做。”岳南栀拦住了他。
崔行舟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你方才喊我什么？”
“阿舟。”岳南栀笑吟吟地看着他，“我爹都给你过了明面了，你还在怀疑什么？”
崔行舟怔怔地看着她，眼中光华明灭，似是陷入了一场美好的幻境中。
岳南栀的脸色陡然一变，忍不住看向姜鸣：“姜鸣，盯紧他。”
崔行舟抱着脑袋，死死闭上了眼睛。
“岳姑娘，崔公子这是……”
“别说话！”岳南栀刚刚呵斥出声，便见崔行舟摇摇晃晃地冲着他们抬起了手。
岳南栀一把将姜鸣推开，神情凝重地看向崔行舟。
“姑娘，崔九公子这是怎么了？”姜鸣吓了一跳，看向岳南栀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警惕，他声音压得极低，却也看到崔行舟的目光似是在找寻什么。
岳南栀离着他们有些距离，她拧眉打量了崔行舟片刻，对着姜鸣打了个手势。
姜鸣愣住。
若是他没看错，岳大姑娘这是要他打晕崔九公子？
他这一犹豫，崔行舟便已经摇摇晃晃往外走去了。
岳南栀想要跟上去，却被姜鸣拦住了。
“姑娘，您得告诉我一声，崔九公子这究竟是怎么了啊？”
“中毒。”岳南栀沉声道。
“南疆的毒？”姜鸣眨了眨眼睛，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岳南栀的目光陡然锐利地射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