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愣了。
她抓着郁南栀的手，用力捏了捏。
她说：“阿栀，我不是做梦吧？崔九郎方才说了啥？”
“崔某说，阿栀乃是岳将军独女。”崔行舟抱拳对着梁夫人深深作揖，“梁夫人想的不错，岳将军正是您的同乡，阿栀的生父。”
“这样说来阿栀的出身可不比你袁幼薇差！”梁六姑娘顿时乐了。
一个再也上不了战场的将军，和一个风头正盛前途无量的将军。
谁的爹更厉害，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儿。
袁幼薇涨红了脸，瞪着梁六姑娘一脸的不甘心：“难道仅凭崔九随口一句，便能认定郁南栀是岳将军的女儿了吗？谁知道是不是他早就存了见不得的心思，这才扯了这样一个谎来满足自己那点子心思罢了！”
“哟，你这意思莫不是说郁晚晚也是假的？”陆朝云倒是听出了几分意思，当即笑了起来。
袁幼薇这话摆明了要拖他们共沉沦，不用崔行舟开口，郁晚晚就先变了脸。
她冷哼一声，走到众人面前说道：“我可不像你们这些人，总盯着别人家的事情不放做什么？我是谁也不需要你们来怀疑。”
郁晚晚说着看向平远侯：“只要父亲觉得我是郁家的大姑娘，那么我自然是。若是连父亲也心存怀疑，我即刻就走，绝不多留一刻。”
“胡闹！你怎么会不是我的女儿呢？”平远侯皱眉，看向袁幼薇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恨意。
平远侯府的事情早已是闹得沸沸扬扬了，他原是想着借这个机会将郁晚晚彻底公布在众人面前，这件事情放在了明面上以后也就不会在被人议论。
谁知竟有牵扯出了崔行舟和郁南栀的事情。
他怎么从没发现崔行舟对郁南栀会有男女之情呢？
他拧眉看了崔行舟一眼，对于郁晚晚的归来心里自然也是存了疑惑的。
他在想，若不是因为崔行舟对郁南栀起了心思，他们崔家还会不会将这件事情捅出来呢？
平远侯深吸一口气，对着袁幼薇说道：“今日袁将军不在府上，改日本侯定会亲自登门拜访，袁姑娘今日如此怀疑我家晚晚的身世，可是袁家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才会有这样的火眼金睛？”
袁幼薇被平远侯瞪着，蓦地红了眼。
她想要往秦芷惜身后躲一下，却被秦芷惜错身挡开。
袁幼薇愣了。
秦芷惜抿了抿嘴，低声说道：“你莫要让平远侯迁怒我尚书府。”
“秦芷惜，我分明是为你出头，你却要弃我不顾？”袁幼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秦芷惜皱眉：“你为我出什么头？我与平远侯府素来没什么交情，却也没什么仇怨，哪里就值得袁姑娘一句为我出头了呢？”
“你方才还说郁南栀……”
“是啊，我是嫉妒郁南栀，可她现如今也不是平远侯府大姑娘啊，倒是你……”秦芷惜打断了袁幼薇的话，又不屑地将她扫了一圈，笑道，“你们袁家式微，你倒是瞧不上京里的武将们。平远侯也是戍边的大将军，往日里你对平远侯和平远侯府可是有不少怨愤之语呢。”
“你分明就是诬陷！”袁幼薇再也待不下去，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平远侯看着她的背影冷叱一声：“自今日起，再有议论晚晚者，便是我平远侯府的敌人。”
梁夫人听了半晌，到底忍不住嗤笑出声：“侯爷还真是果决，三言两语间便已做出了抉择。侯爷可是忘了这些年是阿栀撑起了侯府？”
“阿栀自然是个好姑娘，可她既然是岳将军千金，侯府自然是留不住她的。”平远侯端的一脸义正言辞，“边关之事本就敏感，宁安伯久居京城想来是不大明白，我与岳将军都是戍边的将领，过分亲近难免会惹陛下猜忌。”
梁夫人看了郁南栀一眼，心道这话倒是不假。
平远侯顺着梁夫人的目光看向郁南栀，带着几分歉然。
他说：“阿栀，倘若你只是一个孤女，侯府自是你家，你的吃穿用度绝不会与从前有半点分别。可既然今日崔九指名你的身份，我便不能假装不知，仍就将你留在侯府。阿栀，我的苦衷你能明白吗？”
郁南栀点头：“阿栀受侯府多年养育之恩，绝不会牵累侯府。”
平远侯顿时松了口气。
他看向林婉，说道：“到底也是咱们侯府出去的姑娘，总不好让她空着手，你去账上给阿栀取五百两银子来。”
林婉没动。
“你如今也是侯府夫人了，怎么能如此不知礼数？”平远侯皱眉。
林婉低声嗫喏：“账上没有那么多银子。”
“什么？”平远侯皱眉。
林婉看了郁南栀一眼，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理由，伸手指着她：“对，就是她！侯爷，先前侯府都是在她手上的，她定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侯府千金，所以一早就将侯府的银钱藏起来了！侯府如今的账面已经空了！”
“啪——”
平远侯黑着脸打了林婉一巴掌。
林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打我？郁崇成你居然为了这个小野种打我？”
“夫人！”翠珠连忙拉住林婉往后院走，“夫人莫要忘了今日是什么场合，您怎么能跟侯爷说这样的话呢？便是如今侯府亏空那也是咱们侯府关起门来自家的事情，如何能够闹得人尽皆知呢？”
翠珠的话倒像是坐实了平远侯府账上无钱的事实。
一片窃窃私语中，郁晚晚走向郁南栀问道：“这真是你做的？”
郁南栀一脸无辜：“晚晚姑娘明鉴，偌大的侯府如何能够在我手上败落？”
郁晚晚眉头紧皱，又看向她身后的崔行舟。
“晚晚姑娘，你可知郁迟今日为何不在？”郁南栀拉住她的手，叹了口气，“算算日子，至多明日，朱雀大街上的几家掌柜应当就会上门了。”
“郁南栀，你是故意纵着郁迟吃喝嫖赌的，你想要毁了侯府？”郁晚晚一把抓住了郁南栀的手腕。
崔行舟皱眉，正要出手，却见郁南栀蓦地贴近了郁晚晚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