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南栀看着他,顿时泄气。
她实在不明白崔行舟为何要对她如此执着。
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她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下去了。
“阿栀,你好好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崔行舟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岳南栀叹了口气,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
“我早就说过,崔行舟对你是势在必得。”魏无虞跟在春桃后面进门,正巧撞上了方才出去的崔行舟。
岳南栀抬了抬眼,叹了口气,问道:“夫子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顺便同你说一声,西境如今没什么事情,我也就要走了。”魏无虞倚在墙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
岳南栀陡然坐直了身子,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夫子要走?”
魏无虞点头:“原本就是为了看看这大昭的山山水水才会跟你们一起出来,我不可能一直留在西境。这天地浩大,我总要多走一些地方才是。对了,西境军有件事情做得不错,只是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并没有延续下来。”
“何事?”岳南栀好奇。
魏无虞指着院子里的那棵树,笑眯眯地说道:“种树防沙啊。”
岳南栀恍然大悟,
她起身对着魏无虞俯身大拜:“多谢夫子指点。”
魏无虞看着她,却蓦地叹了口气:“于民生计上来说,岳将军其实一直做得很好。他出身草莽,本就能够明白百姓之苦。为官上来说,岳将军也的确找不出什么错处来。西境军上下一心,西境自是固若金汤。西戎想要从西境军中撬开一个口子不是容易的事情,你不必为岳将军担忧。只一件事,我着实放心不下。”
岳南栀沉默。
“你和崔行舟之间……”魏无虞拧眉打量了她许久,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终究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旁人说再多都是无用。阿栀,为师只提醒你一句,人心凉薄总是常有的事情。你若不是对崔行舟无情,便不要总是做出这些伤人心的举动来。”
“夫子。”岳南栀看着魏无虞的背影忍不住出声喊住了她,“若是您行到南境,可否为我寻一寻名医?”
魏无虞点头。
只是沉默了片刻,魏无虞又皱眉问了一句:“你是担心崔行舟的身体,所以才一直拒绝他吗?”
“……不是。”岳南栀沉默了片刻,忍不住上前挽住了魏无虞的胳膊,她说,“夫子,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魏无虞看了看天色,重新同她坐到了桌旁:“今日我不急着走,你若是想要说,便好生与我说一说吧。”
春桃立马去准备了茶点,送了上来后,春桃便默默退到了院门处给她们守着。
魏无虞瞥了一眼春桃的身影,笑着感慨了一句:“你这丫头倒是比姜珍懂事多了。”
“姜珍毕竟和春桃不同,她原就不是侯府的下人。”岳南栀摊了摊手,倒是不把姜珍的态度放在心上。
魏无虞看着她神情不似作假,当即也点头感慨了一句:“你说的倒也不错,可这与你要与我的有什么关系呢?”
岳南栀一时沉默。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调整了心态,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原本就是觉得我喊了他好多年小舅舅,一时转变心态本就是有问题的。更何况,我总不能一辈子都留在西境吧?只要回京城,这些事情便是要去面对的。”
“如此说来,你的确并非无情啊。”魏无虞拍了拍手,蓦地扬声喊了一句,“崔九,你认不认输?”
岳南栀还没反应过来,春桃就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
她说:“姑娘,我分明一直在外头看着,并没有见着崔九公子啊。”
魏无虞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认识的崔九,不一向不走寻常路的吗?”
话音刚落,墙头上便冒出一张灿烂的笑脸。
岳南栀抽了抽嘴角,转头看向魏无虞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娇嗔。
魏无虞拍了拍她的头:“好了,你能够如此直面自己的内心也算是个不小的进步了。我离开西境倒也能够安心不少,若是京城有什么动静,我定然是会尽快通知你的。至于你先前说的舅甥关系……你如今可是岳大将军独女,你如何会与崔家有什么亲戚关系?”
岳南栀默然无语。
崔行舟对着魏无虞行了个礼,直呼多谢。
魏无虞摆摆手:“莫要忘了你承诺我的事。”
“你放心。”崔行舟点头。
魏无虞叹了口气,在这西境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之事了。
她是第二天清晨离开的宁安城,岳南栀送走了魏无虞便瞧见岳重山沉着脸站在城墙下头。
她走过去顺着岳重山的目光看了片刻,问道:“父亲可是觉得这段城墙有问题?”
岳重山黑着脸点了点头:“昨日守城的都是跟着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亲兵,论理儿不会有二心。可我仔细瞧着断裂之处,却像是被人从里头毁坏的。”
“所以昨日我们听到城墙坍塌,却不见敌兵就是这个道理?”岳南栀恍然。
可紧接着另一个谜团却浮现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人要这么做呢?
“西境军中兴许当真有人错了主意?”岳南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父亲的神色,试探着开口说道,“爹爹不妨寻个由头好生查问一番?正巧阿栀如今刚到西境与大家都不甚熟悉,想着办场流水宴只是不知宁安城这边是什么规矩?”
岳重山皱眉:“办什么流水宴?咱们宁安城不像京城那么多弯弯绕绕……”
“爹。”岳南栀柔声打断了他的话,“直来直往自然是好,可是您觉得如今这个局面下,这个人真的会自己承认吗?”
岳重山叹了口气:“可阿栀,这件事情本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
“你我父女一体,如何能够分割开来?”岳南栀笑了笑,“您放心,除却独身一人在这西境的,但凡有家眷的,阿栀都会请来。后院交给阿栀,前头便是父亲和姜副将的事情了。”
“让那崔九也来。”岳重山冷哼,“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