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南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梁夫人搂着她,笑眯眯地感慨了一句:“如今医谷早已同以往有了很大分别,如今天下不太平,医谷的人自然不能像从一样偏安一隅避世不出。所以姜衡和阿喻便决定到京城来开医馆,一来是阿喻娘家在这儿,多少事有些为了我们而来的意思但是更重要的是姜衡想要将一身所学用到该用的地方来,他觉得京城人多繁杂,正适合他练手。”
岳南栀点了点头,心里开始不住地盘算起来。
梁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放心伯爷已经去寻你父亲了。只是你父亲失踪的事儿,到底谁先放出的消息,你心中还得有数才行。”
“我心里自然是有数的,今日多谢姨母了。”岳南栀深吸一口气,起身对着梁夫人蓦地行了个大礼。
梁夫人唬了一跳,忙拦了下来。“阿栀,我说过,无论到了什么境地只要你需要,我永安伯府上下都会为你所用。”
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又看向梁六娘,问道,“外头怎么样了?”
“方才咱们回来的时候似乎是有人跟着的,可如今外头并没什么人了。”
梁六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意犹未尽地皱了眉,“母亲,阿栀姐姐身边是跟着暗卫的,咱们这样不是多此一举吗?”
梁夫人起身拉着岳南栀一边往外走,一边与梁六姑娘解释了一句:“她身边的暗卫本就是崔九给的,崔三难道会不知道既然知道了,如何会不防着?咱们既然瞧见了,斜插一脚,想来崔三做事的时候,心里头也得多些顾忌。”
梁六姑娘点头,跟着梁夫人一道将岳南栀送了出去。
上了马车,岳南枝这才喊了长安一声。
车顶上又轻微地落脚声,紧接着传来了长安的声音。
“姑娘,托梁夫人的福,咱们身后一条尾巴都没有。”
“可告诉长平了?”岳南栀问。
长安点头:“长平已经传信给公子了,今夜公子自会到回春堂去。”
“好。”岳南栀闭上眼睛,靠在车厢上养了片刻精神。
回到府中,春桃和如意将府里的一切都整理清楚登记在册,一一递到了岳南栀的面前。
“咱们将军回京的时间虽然不长,可京城里来往的倒也不少。”春桃一边说着,一边摊开一本册子递到了岳南栀眼皮子下,“这是这个月登门拜访过的,他们送来的物件都好生收在库房里了。我哥哥专门派了人守在库房外头,不会有半点失。”
“齐虎好不容易拼出了个名头,如今却又回这大宅院里做这些事情,可真是委屈他了。”岳南栀叹了口气。
春桃笑着摇头:“姑娘这话可是说岔了,只要是能给姑娘办事,我哥哥心里就是快活的,我与哥哥这些年若不是有姑娘护着,早不知道在侯府那等子地方委屈成什么样了。如今是姑娘给了我们户籍身契,让哥哥有这样的成就,我与哥哥只怕报不了姑娘万一呢。”
岳南栀连忙摇头:“我帮你们是因为你们原本就是细心妥帖的人,你们值得我出手相助。可往后你们会有什么样的造化便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实在不是我能左右的。”
“姑娘大恩,我与兄长永世不忘。”春桃站在岳南栀面前,端的是一脸郑重其事。
岳南栀不好继续在这个问题上与春桃辩论下去,却也是真心实意地与他们兄妹二人道了谢。
“姑娘,先前您说送到将军府的物件以后都得还回去,可是心里有什么打算了?”如意瞧着她们两个谢来谢去没完没了忙开口打了岔。
岳南栀点头:“如今我爹爹不在府中,京城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府里。可偏偏陛下竟没有丝毫动静,仿佛压根不知似的。”
“崔家和永安伯府都知道了,京城用不了几日便会人尽皆知,如今姑娘打算如何呢?”如意问。
春桃也一脸凝重起来:“哥哥倒是没有松懈,可京城的几个出入口,这几日都没有任何异常。”
这件事情本就不好大肆宣扬,齐虎带着手下的兄弟们整日在城门游荡,已然与守城将士们称兄道弟起来了,却仍是没有寻到岳重山半分踪迹。
齐虎已经开始琢磨着挨家挨户搜查的可能性,岳南栀却拧眉看向了隆安酒楼的方向。
那日,曲诺是在那里消失的。
崔行舟清醒之后,也已经派出了自己手底下的人去找寻曲诺的踪迹。
两个大活人,缘何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呢?倒是祁愿当日的反应,岳南栀如今回想起来,倒是觉得有些不寻常的地方。
“你们近来可瞧着隆安酒楼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岳南栀问。
春桃和如意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四喜呢?这几日怎么不见四喜?”岳南栀问。
“自打将军出了事儿,我就同玲珑绣坊告了假,这几日只忙着与春桃核对账目,倒是没怎么留神过四喜的去向。”如意有些歉意地叹了口气,“姑娘放心,明日我定然会好生……”
“四喜先前不是跟着姜娘子在隆安酒楼做过几日帮工吗?如今可还在那边做活?”春桃打断如意的话问。
如意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姑娘也知道,朱雀大街上的铺子数不胜数,即便是原本没有什么竞争关系的商户,有时候都会互相看不顺眼,我和四喜这种半路放出身契的,在有些人眼里还指不定是什么情况,自然也没什么人敢用我们的。为了往上爬,我自然也不敢多同从前的人来往。”
如意沉默了片刻,突然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岳南栀一眼,问道:“姑娘可是对我十分失望?”
岳南栀摇头:“玲珑绣坊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得去的,你如今在余掌柜面前得脸,自是你本身能力也好,往后你只管精进自身便是了。”
“是啊,如意你不要怕,我们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你也早已不是姑娘的丫鬟了,哪里还用得着担心姑娘会不会怪罪你呢?”
如意觑了春桃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微弱的弧度来。
她说:“春桃你可不知道,我如今瞧着那些达官显贵到玲珑绣坊来制衣,我心里头有时候都直打鼓呢。尤其是崔家那三夫人,她每回……”
如意说着,却突然顿住,皱眉看向了岳南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