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门主母守活寡？叔嫂联手掀翻天第142章 普通朋友

华央闻言微微一愣，想起这两次与谢南乔的相见，隐隐从他的态度中猜到了什么。

“世间众生本就是平等的，不平等的是人自己的心。我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责任，就算当初我遇到的不是殿下，而是其他寻常宫人，我也一样会出手相助。”

谢南乔略一沉吟，问道：“即便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你也会救吗？”

“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站在不同的角度，也会有不同的理解。所以殿下这个问题，我暂时无法回答你，也许要等到事情摆在面前，才能真正做出取舍。”

谢南乔愣了愣，思忖良久，淡淡笑了笑，点头道：“是啊，彼之砒霜，吾之蜜糖。便说叶将军和四弟的南北边军，于我大晟，那是守卫疆土的神明，于大月，又何尝不是勾人魂魄的恶煞？”

华央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

提起谢启凌，她又忍不住想起原话本中，他和东宫谢昀珩一样，都是毁在谢南乔手中。

“殿下喜欢权势吗？”华央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寒舟面色一变，下意识地看了谢南乔一眼，眼底带着警惕。

谢南乔微微迟疑了一下，很快便又冷静下来：“红尘俗世里，有不喜欢权势的人吗？”

“那在殿下心里，权势和天下苍生相比，孰轻孰重？”

谢南乔目光沉沉地看着华央：“为何不能同时两个都要呢？”

“乱世之中，也许会出现两者并存的情况，可于安稳现世来说，这两样实在难以同时存在，想要获得权势，就势必要发起斗争，引来灾祸，祸及无辜百姓。最终，上位者获利，普通人遭殃。千百年来，这个道理从未变过。”

谢南乔定了定神，眼底升起一丝考量，似是听懂了华央的话中深意。

良久，他弯眉浅浅一笑，轻声道：“夫人既问我，那我便认真地回答夫人一次，若是我，我会努力平衡二者，以前没有出现过的事，以前没有发生过的改变，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若实在平衡不了，我可以答应夫人，一定会选择人命为重。”

华央微微颔首：“殿下是君子，我信殿下。”

“夫人既然信我，那你我之间……可以成为朋友吗？就是那种只论生活，不论政事的朋友，我不是翊王殿下，你也不是侯门夫人，我们都只是最普通的人。”

只论生活，不论政事。

他虽然没有明说，字里行间却已然默认了华央的猜测。

若是之前没有跟谢南乔接触过，华央兴许只会认为他是原话本中那个凶残狠辣、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复仇之人。

可他今日这番言行，又着实让华央没办法只将他视作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至少一个真正只心存报复的人，是不会真心想要和别人做朋友的。

思及此处，她轻轻点了点头：“可以。”

闻言，谢南乔微微凝起的眉峰瞬间舒展开来。

没多会儿，华央的马车便又从翊王府内驶出，缓缓离去。

谢南乔和寒舟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走远了，寒舟才一脸谨慎地低声道：“殿下，沈夫人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谢南乔眸色蓦地一沉，侧身睨了他一眼，寒舟一惊，立刻噤声。

“本王方才和她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那你就记住一件事，洛华央是本王的朋友，而非敌人，上一次的事本王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否则，你就不用再跟着本王了。”

寒舟心下一凛，低低垂着头，直到谢南乔转身回了院内，他才缓缓直起身，朝着华央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神情复杂。

回侯府的一路上，华央一直沉默不语，神色有些凝重。

沈禄死前的眼神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不是真正的洛华央，所以无法切身地感受到那眼神中的悔过有几分真假，她只是忍不住为洛华央感到遗憾。

但愿来世，洛华央的那一腔爱意与热情，能遇到真正值得托付的人。

若是无缘得遇，便是孤身一人潇洒一生，也绝不要再遇到像沈禄这样的人。

马车摇摇晃晃，回到侯府门外时，已经是午后。

华央看到两辆马车从侯府里出来，往相反的方向去了，竹沁出门相送，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一回身就看到了华央和楚茨。

一问才知道，方才的马车是叶渺渺搬家的车架，叶渺渺本想当面跟华央辞行，奈何华央外出一直没回来，叶渺渺又不好耽搁得太晚，便自行收拾东西搬走了。

华央正盘算着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去见一见叶渺渺，却见竹沁皱着眉，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夫人，老爷来了。”

华央心下一咯噔：“父亲来了？他在哪儿？”

“老爷说想去看看洛姨娘，这会儿应该还在洛姨娘的灵堂……”

华央脚步匆匆，来不及收拾，便直奔着春归园去了。

刚进门就看到一道人影弓着背站在洛云湄的棺椁旁，一手抚着棺盖，一手抬袖拭泪。

不过几日不见，洛衡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无论是体态还是精气神都大不如前，两鬓多了几缕白发。

“父亲……”华央轻轻喊了一声，看着他这般伤心的模样，心下一阵难过。

洛衡闻声连忙擦了擦眼角，理了理衣着，这才回身看向华央。

然而看到华央眉宇间难掩的疲累之色，他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伸手拉住华央的手打量了她一番，哽咽着道：“央儿，你受苦了……”

华央摇摇头，扶着他走到院子里坐下：“我没事，倒是听闻父亲和杜姨娘这两日都病倒了，我本想着处理完沈禄的事就回去看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洛衡摆摆手，抬眼看了看冷冷清清的院子，叹息道：“如今侯府一片狼藉，琐事一堆，都需要你一一处理，为父又怎么忍心让你来回奔波？更何况……”

他朝屋里的棺椁看了一眼，喉间哽咽了一下：“按照风俗，停灵三日，昨日阿云便该下葬，可昨日沈禄突然出事，你又刚刚洗清冤屈从牢里出来，哪里顾得上这些？所以为父想……想把阿云的棺椁带回去，葬入我们洛家的墓地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