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门主母守活寡？叔嫂联手掀翻天第141章 阳光与阴暗

沈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瞪大眼睛，眼底的情绪瞬息万变。

惊愕、惶恐、不可置信、悲恸、懊悔，直至近乎崩溃。

“啊——”沈禄突然怒喝一声，挥袖扫落了桌案上的茶壶和杯盏，碎片散落一地。

“假的，都是假的……”沈禄茫然地摇摇头，“我绝不可能那么对待阿云，阿云……阿云也绝不会想要害我，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你伪造的……”

华央连连摇头：“那倒不至于，我没那么闲。”

她说着回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洛云湄给你留的信里，没有告诉你洛华央其实是谢南乔的救命恩人吧。”

沈禄阴沉着脸，咬牙道：“那又怎样？说不定阿云也并不知情……”

“她当然知道，她不仅知道，甚至还曾经靠着谢南乔对洛华央的心意才保住一命，可是她却没有告诉你，而只是让你来向沈禄揭穿真正的洛华央已死的事实，那不就是等于将你这个害死洛华央的凶手，亲手送到了谢南乔面前吗？”

沈禄豁地一愣，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是她亲手将你逼入了死路，正如当初你亲自逼死了洛华央一样，一报还一报，这是你应得的下场。我说了，这世上真心真意爱你的，只有洛华央一个人。”

沈禄呆滞的面上终于浮上一抹痛苦之色，渐渐红了眼眶。

他缓缓抬起双手，将脸埋进自己的双掌中，随即他的双肩不停抖动，轻轻的呜咽声和抽泣声从手掌下传来。

那哭声中满是激励压抑着的后悔与悲痛，可惜为时已晚。

华央敛了敛眉，她宁愿相信这一刻的沈禄是真的后悔了，人就是这样，总以为前路有更好的，总是要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和可贵。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良久，沈禄缓缓挪开手掌，一双眼睛腥红，怔怔地盯着华央。

“你方才问我愿不愿意帮她消除怨念，抚平恨意……需要我做点什么？”

华央道：“我需要你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一缕神识。”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华央点点头，“你已是将死之人，我要你的命也没什么意义，只需要一缕真心悔过的神识，届时我会将其融入符咒中，用以驱散洛华央的执念便可。毕竟，茫茫地府，你就算下去了，也未见得能与她再遇上。”

沈禄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好，我给你，你自己来取吧。”

说罢，他紧紧闭上眼睛，一脸无畏赴死的表情。

华央抬手施法，拂过沈禄的头顶，缓缓将一缕神识从他体内抽出，装入一个小巧的琉璃瓶内。

沈禄隐隐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抽离，让他浑身渐渐失去了力气。

就在神识离体的刹那，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沈禄，我们后会无期。”华央最后看了沈禄一眼，抬脚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的沈禄轻声道：“你究竟是谁？”

华央勾了勾唇角，没有回身：“以你的罪孽，就算现在死了也没办法立刻遁入轮回，说不定你还有机会再见到我。”

华央说罢，打开门走了出去。

谢南乔一直在门外等着她，见她安然无恙地出来，不由松了一口气，冲她展眉一笑。

阳光下的两人面带笑意，轻声聊着什么。

而身后阴暗的房间里，沈禄独自一人呆呆地坐在桌前，看着正在说话的两人，突然轻呵一声，自嘲地摇头一笑。

他这一辈子汲汲营营，费尽心机，一心追求功名利禄，不择手段地害了那么多人，如今终得恶果，也是他的报应。

若是当初他的贪念能少一点，对洛华央的耐心能多一些，也许如今他早已求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和洛华央和和美美过日子了吧。

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洛华央，可惜，再也没有机会挽回了……

沈禄苦苦一笑，轻叹一声，垂眼看了看散落一地的杯盏碎片，弯腰捡起一块断口最锋利的，捏在手中看了两眼，而后毅然抬手划过自己的喉咙。

鲜血顿时喷溅一地。

华央和谢南乔正要抬脚走开，突然只听门口的守卫发出一阵骚乱。

回身望去，就见沈禄倒在血泊中，鲜血正不断地从他的脖子里流出来。

他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华央，眼神悲戚又悔恨，艰难地朝华央伸了伸手。

华央定定回望着他，眼神平静，看不出情绪。

她在想，如果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人是洛华央，她究竟是会痛心还是释怀。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彼此，只可惜阳光与阴暗，终究是不得共处的两面。

须臾，沈禄抬起的手沉沉垂下，没了动静，一双眼睛也彻底失去了生机。

寒舟快步走进屋内查验了沈禄的情况，而后走到谢南乔和华央身边，冲他们摇了摇头。

谢南乔轻叹一声：“也罢，事已至此，这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华央没有说话，抬脚往外走去。

谢南乔跟上，问道：“后面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华央道：“若是可以，我希望沈禄的死讯暂时不要泄露出去。”

“为何？”

“现在在查的是唐季的案子，此时把沈禄的死讯放出去，难免混淆试听，偏了重点。等过两日，唐季的案子明朗了，再让他和沈禄勾结的事被牵连出来，既能让一切真相大白，又不至于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谢南乔笑意沉沉：“听夫人这意思，还要用沈禄的死做点文章？”

“倒也算不得做什么文章，不过是一些理所应当的事。”

谢南乔似懂非懂，也没有再多问，点点头道：“你放心，等到合适的时候，我自会让沈侯爷的尸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就多谢殿下了。”华央微微颔首。

谢南乔连连摇头：“我说过，我这么做是在还你的恩，你不必跟我客气。”

华央闻言轻笑：“你是圣上的儿子，是翊王殿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职责所在，哪来的恩情一说？”

“有。”谢南乔坚定地点点头，“我说有就有，而且我必须要还了这份恩情。”

“为何？”

“因为只有还了这份恩情，我才不欠你的，才能真正地与你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