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以微由着周云铮帮她将项链挂上,她是雕刻师,能收的首饰也只有项链最合适,坠子非常精巧,挂起来很轻很好看。不过她心里还是曾经期盼过会不会是戒指的,虽然两人谈这个还早了点。
“是什么画?”
时以微笑着将画从画筒里拿出来,周云铮帮她拿着一端的画轴,她缓缓将画展开,在看到画的那一刻,她便怔住。
这幅画她太熟悉了,只看到边缘就能认出来。
是《西园雅集图》。
周云铮单膝跪在她面前,看着她,“以微,生日快乐,我想让你收下这份礼物。”
时以微心里有惊讶,有感动,又有心痛和懊恼,百般复杂,但她知道自己是高兴的,只是莫名的想哭。
她抱住周云铮,埋首在他肩膀上,声音从西服里传出来,“周云铮,我一直一直都好喜欢你。”
周云铮察觉到她声音里有些哽咽,将人拉开,才发现她脸上都是泪。
周云铮愕然,心里抽抽的疼,轻轻吻了吻她的眼泪,温声道:“嗯,我也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
时以微由他抱了会儿,破涕为笑,“才不是,你才没有一直喜欢我。”
周云铮握着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给她戴上,然后抬头道:“时小姐不如让我用余生来证明?”
时以微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
“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时候。”
时以微远远低估了周云铮的着急,她将戒指取下来,还给他,“不行,我还没有准备好。”
她说着要扶周云铮起来,周云铮没动,沉默看着她。
时以微想了想,拿过旁边的画,“这幅画我先收下,这样总可以了吧?”
周云铮这才起来,可能他对求婚失败完全没有准备,所以脸有点黑,时以微觉得这不能怪她,毕竟真的太快了,她早上才刚从未婚少女变成未婚妇女,这么快又面临已婚妇女身份未免太冲击了。
周云铮涵养十足,很快就对这件事翻了篇,但还是设法子问出了原因。
于是当天晚上,时以微这个未婚妇女充分感受到了周云铮精力的充沛,平常的健身和隐忍通通没白费。
转天周云铮在家陪时以微赶工,时以微以为他是体贴想照顾自己,下午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周云铮出国这段时间忙的事有了阶段性大进展。
奥罗藏品被查出涉及10个亿的文物造假案,其中还牵出两间富有声誉的私人博物馆和三家知名国际藏品公司。
为了理清奥罗藏品的造假产业链线索,好为起诉做准备,目前案件正进入举证阶段。
奥罗藏品被暂停一切业务。
这个冲击性的消息,迅速发散到世界各地,世界工艺文化大赛组委会当即宣布撤销奥罗藏品分赛区的主办资格,转由另外一家老牌的国际藏品公司接手,所有参赛选手在当天下午便收到主办方更改的通知。这个通知对大部分参赛者来说影响不大,但对奥罗藏品所属的参赛人员来说,却要面临何去何从的问题。
时以微惊讶问:“那奥罗藏品就这样玩完了?”
周云铮摇头,“没那么容易,只要认罚这件事就会有余地,但肯定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时以微点头,“这么说,佐罗肯定顾不上比赛了。”
“在这种情况下,奥罗藏品旗下的参赛人员可以选择解约,也可以继续参赛,无非是有些程序会麻烦一些而已。”
张西凝道:“除了没人帮忙走内部通道外,最大的麻烦是评委吧。奥罗藏品每次举办比赛,都会倾向他们自己的人,这次是肯定不可能了,毕竟新的主办方肯定会更换评委。”说到这里,张西凝也不得不庆幸当初时以微没听他的,考虑评委的喜好。
时以微道:“总而言之,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切照常。”
过了几天,时以微透过媒体听说越秀宜病了,但比赛还会坚持继续,只是少了奥罗藏品的造势,关于她的呼声渐渐弱下去,倒是新主办方推选的参赛选手的宣传多了起来。时以微起初还偶尔看看报道,后来随着时间的迅速逼近,她和张西凝几乎是夜以继日、分秒必争,根本无暇再分心。
赶在截止日最后一天,两人堪堪将作品提交上去。
连续三个月的高强度赶工,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两人都是疲惫不堪。张西凝选择的休息方式是跟陆纹言回陆家老宅窝着,活脱脱是一个脱离社会的宅男,而时以微则是趁有时间,陪着周云铮到处出差。
因为有时以微的缘故,周云铮决定去不去出差的标准,从有没有必要他亲自出场变成了出差地适不适合情侣旅游。
在比赛结果即将揭晓前的最后一次出差,周云铮选在了C国——周氏藏品总部以及周云铮家人所在地。
周家的房子坐落在宽阔的街道旁,闹中取静,周围树木参天繁茂,邻居三三两两。此时正是秋天,树叶枯黄飘落,铺出一条金色的街道,暖阳自林间渗透而下,轻风凉凉,令人心旷神怡。
时以微的步子踩在落叶上,心情有些忐忑,“要不还是下次吧?”
周云铮很冷静问:“下次什么时候?”
“买好礼物,我做好准备,你又不忙的时候。”
周云铮没说话,直接搂着时以微往前走。周家的管家知道大少爷今天要带着人回来,早早就在门口等着,如果不是看到两人又突然停下来,他早迎上去了。
“大少爷!”
周家的门打开,热情的管家带着人前呼后拥地迎着两人进去,时以微见他们笑容祥和,心里的紧张落了落。
周云铮的父母和爷爷奶奶都还健在,家庭关系和睦,人也都好相处,对时以微尤其亲近。时以微从小没感受过这么齐全的亲情,又局促又感动,来的时候忐忑,想到要走却又舍不得。
临别前周母笑谈起一件事,“当初听说你们解除婚约,我们就让云铮回来,谁知道他居然不愿意,一直说有事没做完。”
周父大笑道:“我还寻思国内事情那么多,不行我回去处理。谁知道他也不让,说是必须亲自处理。”
周家奶奶看着时以微,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后来啊,我们才知道,公司没什么事,是他心里有事。”
周爷爷点头。
周母打趣地看着时以微,“他可算是把人追到了,要不然啊,我这个当母亲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自己儿子。”
时以微大窘,周云铮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