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去拜访人,但第二天出发后,周云铮却是带着时以微在城市里逛足了一圈,直到玩够了之后才正儿八经出发目的地。
时以微发现,相比自己玩,和周云铮在一起简直太省心了。
他一个大男人,在异国他乡也不需要多少顾虑,加上那一身逼人的气势,真的是去哪里都很方便。
周云铮从时以微脸上的笑容,感受出了她的满意。
倒也好哄。
周云铮薄唇浅笑。
时以微双手遮着大太阳,半抬头眯眼看他,问:“到了?就是这里吗?”
两人在一处像跳蚤市场的地方下车,人来人往的游客,来自各国,神态看起来都挺悠闲。全世界的跳蚤市场都有相似的地方,门口必摆着地摊或小店,不是卖首饰就是卖丝巾,看多了除了无奈外,还有点滑稽。
全球化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效果很显著啊。
周云铮见她心情不错,以为她喜欢那些小东西。
“喜欢哪个?”他问。
时以微拉住他,认真教导道:“钱不要可以捐掉,随便浪费就不好了。”
“……你不要的方式真委婉。”
“一般吧。”时以微说得潇洒,大步地往跳蚤市场里头走,即便她压根就不认识路。
周云铮苦笑摇头,有些时候对于时以微的跳脱他也只能无奈,但无奈之余,又觉得有些可爱。
“这边。”他一把上前将要拐错路的人拉住,往旁边一个黄色的两层楼的砖土结构建筑走。
小店相比外面暗许多,猛地从大太阳底下走进来,视线一片黑。等能看清楚,时以微不由得睁大眼睛,整个店里入目是各种雕刻品,正中的房梁上是正宗的老木雕,雕着盘龙云纹,真正的好东西。
此外,还有漆雕、砖雕、金雕、牙雕等等,琳琅满目,因为摆放随意,更有老饕珍馐的既视感。
时以微环顾一圈,随手拿起一个用珍贵犀牛角精心雕刻而成的莲叶型荷花杯爱不释手。
一道略微沙哑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你媳妇?”
时以微当即转头,“不是。”
她话刚落音,手里的牛角杯就被抽走了,胡子拉渣的中年大叔隔着眼镜看她,“不是的话不能碰。”
时以微不满,最终,瞪向周云铮。
周云铮笑了笑,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他对店主道:“上次的梅花纂刻是送她的。”
中年大叔想了想,又重新将牛角杯塞回时以微手里,“那就先看看,喜欢的话,让他买。”
周云铮显然是这个店的大财主,店主脾气虽然古怪,但对他还是有耐心的。时以微听到周云铮跟店主打听了最近市面上在转售的画,那店主翻开一本很破的土色笔记本查了查,摘下眼镜。
“怎么,你也对那幅唐画感兴趣?”店主琢磨了下,精明道,“你要想要的话,可以不通过拍卖会,我帮你搞来。”
周云铮修长的手递出一张黑卡,“那个牛角杯我要了。说说你的消息。”
店主明白周云铮只是来买消息的,可惜了一大单生意,不过这个牛角杯的钱也够他挣的了。
店主重新戴上眼镜,道:“根据我的消息,这幅画属唐中期,跟最近频频出手的唐代中期彩瓷是同一批,按理说应该是真的,但为什么要单独盲拍,我就不清楚了。”
店主说完,试图从周云铮脸上看出些许线索来。毕竟这人可是丹青世家周家的继承人,一手培养不说,眼光还毒,如果能透出点消息来,他再卖给下一家,那又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惜,店主盯了半天,连个屁都没盯出来。
时以微和周云铮走的时候,还听他不满地叨叨,“年纪轻轻这么老成,以后谁嫁给你,不得闷死。”
时以微憋着笑,走出几步,还直接笑出了声。
周云铮无奈,嘴角微弯看着她,“被人这么说,你还笑得出来?”
时以微的琢磨过来,笑声戛然而止,可看到怀里捧着的牛角杯,又乐呵呵道:“我不跟你计较,反正我有大宝贝儿了。”
周云铮看了眼那个犀牛角杯,称赞道:“眼光不错。”
时以微顿时护得更紧,不会吧,这个犀牛角杯底盘四周被这么厚的土垢粘着,这姓周的还能发现这是宝贝?
周云铮见她戒备十足,不怀好意提醒道:“来历不明的犀牛角是无法过海关的。”
时以微心里不由得有些凉,她光顾着得到宝贝,却把这个事给忘了,脑子转了一圈,瞬间有了主意,“先做鉴定,我再当文物带回去,让林馆长出面借展,不就行了?”
周云铮点头道:“是个好方法,不过手续很复杂,你确定时间足够?”
时以微有种自己还没捂热的宝贝要飞走的感觉,不由得笑容灿烂对周云铮道:“想让我开口求你就直说嘛,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真是讨厌~”
周云铮理了理袖扣,慢条斯理问:“不拐弯抹角,你会求我?”
时以微:“……”还真不会。
回到酒店后,时以微顾不上吃饭就急忙回了自己房间处理犀牛角杯。这个牛角杯恐怕连店主都没有发现它的底座才是珍宝,上头的莲花形雕完全是后人画蛇添足补上去的,原底座却是实打实的明代雕工,质地精良,浮雕、透雕等多种技法并用,工艺高超,巧夺天工。
时以微小心用刻刀将底座和上部分离,然后清理底座上的污垢,顿时光泽透亮的犀牛角底座露出原貌,重新焕发光彩。
看着这么漂亮完美的艺术品,时以微心里谴责着周云铮,他都看出来了,居然还狠心不主动帮忙。
真是个无良的资本家!
时以微不情不愿地敲开了周云铮的房门。
周云铮开门的时候,身上穿着浴袍,浴袍松垮,但因为背光而站,所以时以微没看清他的胸膛。
“我来求你了。”时以微低声撒娇。
周云铮其实只是因为她白天拒绝当他媳妇拒绝得干脆,所以想听她一句软话而已,倒没想将她怎么样。
周云铮浅笑让开门,“进来再说。”
时以微却瞪了他一眼,有些哀怨,又似乎有点羞涩,然后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双手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
“这样、可以了吧?”她近在咫尺,小声羞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