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辉这话是对着林馆长说的,质疑的对象囊括整个评委会。
林馆长慎重道:“束先生,你有任何证据的话请拿出来,如果真的有人作弊,我们绝对不会包庇。”
束辉冷笑道:“林馆长,这次金奖的意义你我都很清楚,何必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想要证据,你应该找跟你们合作的周氏藏品周云铮。”
林馆长气得面色微变,但还是审慎道:“这次比赛绝对公正,关于这一点,评委会不接受任何质疑。”
束辉却是嗤笑一声,端着架子故作不回应。
林馆长脸色难看。
周云铮出声道:“你故意混淆视听是想赛后为奥罗藏品挽回声誉,可惜,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
束辉面上生怒,此刻与周云铮的同台,更让他想起那副花费7300万买下的假画,如果不能通过这次比赛力挽狂澜,他将彻底被奥罗藏品的投资人扫地出门!
“周云铮,你想给自己的未婚妻贴金,顺便帮他们拿回金奖奖品,计划很好,可你休想!不怕告诉你,在我知道你周氏藏品推荐参赛的时以微就是你未婚妻后,我就已经猜到你所有的计划了。本来只要你退出评委会,比赛顺利完成我也就不计较了,但想不到你们居然得寸进尺!”
束辉气焰嚣张,态度颐指气使,在场无论相不相信他所说的话,都被他激出三分气来,这丫根本就是来砸场子的!
束辉却根本不将台下的骚动放在眼里,他自顾继续道:“时以微,如果你肯主动承认作品是有人作弊帮你完成的,我保证不迁怒你,还让你继续当你的雕刻师!”
时以微嘴角勾起,浅笑道:“束先生真大方,相比之下,我就小气多了。”她偏头看向周云铮,“周云铮,回头得帮我好好教训他。”
周云铮笑道:“当然。”
时以微看向束辉,“说了半天,你还没说我到底作弊了什么。”
沈鎏青在台下也喊道:“是啊,你废话那么多,还说我们微微是什么未婚妻,你有毛病吧你!”
束辉狠狠瞪着时以微。
闻星何蹙眉。
时以微无奈地看了沈鎏青一眼,沈鎏青这才忍着没有直接冲上台撕人。
束辉冷笑道:“你作弊了什么还用我说吗,评委会也该看出来了吧,这《富贵沉浮》里头可是用了陆家的鬼工技法。陆家绝技不外传,而且早就已经断层绝后,你这个假冒的陆家人又怎么可能会?!”
束辉这话一出,几位评委互相看了一眼,脸上也是露出些许复杂和为难,他们确实看出来了,不过这其中说不定有隐情。
一时间,众多的目光都落在时以微身上,可她却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束辉,懒洋洋地问了一句,“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未婚妻和传人可能有假,这雕刻技术能有假吗?”
束辉:“哼,我这不也是开了眼了吗?谁知道你找了谁帮你雕的。”
时以微摇头好笑道:“要能找人帮忙雕,你们怎么还造假?只要是圈内的人都知道,这刀笔走法自有习惯,气韵动向最怕中断,一断,作品就落了下乘。能说出这种话,你也算是现眼了。”
束辉被时以微连嘲带讽,还特别看不起人的态度给气得不行,暴怒道:“由此可见,能帮你雕的,一定是陆家的大师,说不定就是陆纹言!”
时以微目光微冷,“你说声名在外、技艺超绝的陆大师作弊?”
束辉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时以微却又忽然勾起嘴角道:“狗急了还乱咬人,我不跟你计较。只有一点,你们私扣陆明远的遗物不能原谅,如果我没有作弊,你们要在世界范围内公开向陆大师道歉,这点不难吧?”
束辉一时犹豫。
时以微故作诧异道:“怎么,你真的是乱咬的?”
周云铮淡淡道:“无凭无据随便质疑,破坏比赛,按照规定,奥罗藏品以后恐怕无法再参加国内的任何比赛。”
单单这一点,就足够让奥罗藏品失去国内的大片市场。
束辉咬牙道:“好!不过如果你作弊的话,不止要将奖品全数奉还,你还有周氏藏品都要在世界范围内道歉!”
时以微看向周云铮,周云铮微微点头,时以微看向束辉,点了点头。
时以微和周云铮的默契被沈鎏青和闻星何看在眼里,台上,他们两人的配合默契无间,仿佛没有人能插进去。
《富贵沉浮》的作品被重新放到台上,可是时以微却只看了一眼,也没让人准备什么东西证明。
她拿着话筒的手微微攥紧。
在一片屏息的等待中,台下尽头一个身影驻足,目光与时以微相对。时以微想说出口的话一时顿住,七年前的种种事情掠过脑海,撕开的记忆淌出血,依旧让她阵阵生疼。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冰冷垂落的手,她侧头,看到周云铮目光中的支持和抚慰。
时以微抽出自己的手,声音传遍全场,“我叫时以微,是陆明远的女儿,也是遗物的继承人。因为奥罗藏品私扣我父亲的藏品,所以我才不得不以雕刻师的身份参赛,感谢大家对我父亲的关注。”
时以微的话未落音,全场已经骚动!
陆明远的女儿!
时以微!
束辉大声道:“不可能!陆家根本没有后人!”
这点既是他对大赛的质疑,也是为了保住奥罗藏品名声的最后的遮羞布。
“谁说陆家没有后人!”一道苍劲沉稳的声音响起,众人朝声音看过去,还没看清,就见台上本来还冷静坐着的评委竟然都蜂拥下来,自动为老人隔出一条通畅的路来。老人白发苍苍拄着拐杖,却精神矍铄,等看清楚他的样子后,诸多人脸上露出讶异之色。
“是陆大师!”
陆纹言欣慰地看了时以微一眼,看向束辉道:“她是我陆家最优秀的传人,我孙女想赢你用不着作弊。奉劝你们一句,不要对艺术失去敬畏,否则迟早也会被它所摒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