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公子并不想离开陶府,他们才知道自己的娘亲逃跑了,又知道自己不是陶竹亲生的,害怕陶竹的怒火牵连他们,于是跟着仆人离开。
由于年岁不大,很快便被两户人家收养,由奢入俭难,也是经过了一段时间得适应,他们过上了贫民百姓的生活。
两个孩子看着自己手上,干农活磨出来的茧子,有些恍惚。
自己以前真的是小公子吗?还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三狗,过来帮忙呀!”
“来了——”
不管以前是什么,现在才是最真实的。他有了新的父母,对他也很好。
他渐渐明白了,当初为什么母亲的娘家张阁老会被这么多百姓憎恨。为什么他爹会花费二十年扳倒他。
他当时也觉着陶竹是忘恩负义,有个这么有权利的外祖父多好,陶竹步步高升肯定也有外祖父的一部分原因。
可是知道他变成了贫民百姓,他才知道,百姓的生活本身就很苦,经不起多少挫折,尤其是张阁老家的一个下人,随便都能让人家破人亡,然后仅剩的田地被夺取。
他们村就有好几户这样的,又是处在京都周边,更是战战兢兢。
好在张阁老死了后,这边的田地又被分给了当初被伤害的百姓。许多百姓心中感激陶竹,特地为他立了牌位,保佑自己家富足有余,平安康乐。
陶竹经此一事后,威望大涨,许多人提名他当首辅大臣。
皇帝坐在高高的轮椅上,他们君臣相处二十来年,陶竹也是他的心腹大臣,不过张阁老死了,谁知道陶竹是不是另一个张阁老呢?
不过好歹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办事,家里基本上也算是家破人亡,若是不奖赏他,就怕功臣寒了心。
但是也要适度,不能一下子养大他的野心。首辅他是不准备让他做的,可以让他做个尚书。
皇帝似笑非笑,想要试探陶竹的态度,
“陶爱卿,这么多人推荐你,你是怎么看呢?”
陶竹说,
“皇上,臣愿为一府知县,治理一方。”
皇帝诧异了,连周遭的官员也议论纷纷。
现在都想往京都跑,这人怎么想往外跑。
许多人去往地方是为了资历,可是陶竹的功绩已经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了,再进一步就是至高的权利,没有人能放弃这样的诱惑。
皇帝好奇的问,
“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想去地方?”
陶竹从容不迫,道,
“皇上,臣这些年来一直在朝堂之上,早就想办好事之后,去往地方,看看当地百姓的风俗文化,需要些什么,臣想去做些实事。”
皇帝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臣子,他当然听得出陶竹的话,是推诿还是诚恳。
皇帝以前一直以为他算无遗策,足智多谋,张阁老的爪牙一点点被拔干净都是陶竹的主意。
他一直以为是个谋臣,没想到竟是个想做实事的。
皇帝难得来了兴致,让他做了岭南的知府,那个地方少数民族参杂,不好相与,百姓剽悍贫困,还有军队驻扎守卫边境,地方势力鱼龙混杂,可以说是个既偏又穷又难治理的地方了。
大多数朝臣以为皇帝担心他功高震主,把他发配边疆了。
再看向他就没有以往的热切,陶府一下子从纷至沓来,变成门可罗雀。
只有陶竹淡定应是,第二天带着一个老仆和两个侍卫,坐了一个简朴的马车,匆匆忙走了。
年轻得太子不过十六七岁,一直被帝王带在身边,他好奇的问,
“父皇,陶知府真的走了吗,你是怕他也变成张阁老吗?”
皇帝怕拍他的肩膀,年华带给他鬓角的白发,却加深了更多的威仪,他和蔼的拍拍太子的肩膀,笑着说,
“以前会,现在确实不会。”
太子更奇怪了,如果不是怀疑他,如何要把他发配岭南。
皇帝笑道,
“我一直以为我从登基以后会识人了,却没想到我的心腹臣子却从未看清过。若他到时候回来了,便是治世能臣,你且看他行事吧。”
果然十年间陶竹从知府升到知州,岭南从一个穷困地方,变得富足有余,被皇帝召回京城。
皇帝到了年限,把太子叫到一边,加封陶竹为辅政大臣,太子太傅,首辅大臣。
直接从边陲小官变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威赫赫。
他对着已经长成的太子,语重心长的说,
“皇儿,你性子软,好在听得进去别人说的话,以后就把陶竹当做长辈尊敬,多分析他说的话,定能受益无穷。
他就是我留给你最宝贵的财富,你若是与他君臣想得,定能创造一个盛世!”
“儿臣遵命。”
皇帝去世,太子登基。
新皇果然非常尊重陶竹,开始是碍于父皇的教导,后来慢心服口服,许多事情都去请教他。果然开创了一个盛世。
后来陶竹安葬了庄父,借口老迈辞官回家,皇帝看他孑然一身,不由感叹他清廉,赐予重金,让他安享晚年。
后来陶竹就不知踪影了。
姜馥看着陶竹,说,
“怪不得我看你身上这么多功德,还奇怪的参杂着黑气。一般来说,有这么多功德就不该有黑气才是,你确是两者皆有。”
陶竹喝了一口酒,微醺,
“毕竟我当时也是杀了不少了,老天把赏罚都弄的清楚,有功德也有罪孽。”
姜馥还是忍不住说,
“你的功德极为深厚,我见的人中,除却虞黎,就属你最为深厚了。
完全可以抵消罪孽。可是一旦你再杀人情况就不同了,完全是为了私心,你又是妖精,修行本就不易,可是会天打雷劈,灰飞烟灭的。”
陶竹知道她说的是,刚刚他差点杀死庄和玉转世之事。
他不由苦笑,
“这算是我这些年的执念吧。
他当时明明说的是下一世许给我的,我找了他这么久,他却与别的女子订婚了。”
说到这里,陶竹眼周围又泛起蜘蛛网般的黑纹,看起来尤为不详。
转瞬间又淡去了,隐末无踪。
“那你为何又要放过他?”
陶竹沉默片刻,
“我舍不得。”
随后悠长的叹息一声,
“罢了,我也算是找到他,完成了他的遗愿,以后就各自安好吧。”
说完消失在竹林上空。
姜馥又喝了一会儿酒,直到把酒壶喝空,手指掐算一下,笑了。
到了早上九点,孔雅准时坐在电脑桌前,就为了抢到唐老的符纸。
她的家境不错,自己开了一家甜品店,丈夫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副经理,又有一子,年岁不大,一年四季咳嗽,每次都要打针吃药才能好。
她试过带儿子去各种中医调理身体,效果都不大好,说是小孩免疫力差,慢慢长大一点就好了。
可是看着儿子的两只手被扎的,没有地方扎了,又遇到个水货护士,一连三针都起包,还咳嗽的撕心裂肺。
一向温柔的她难得来了火气,直接说了那护士两句,后来护士长来了,连连道歉,她心情依旧不好。
这里是私立医院,每次都要给不少钱,却还让她儿子受这么大的罪过。
她儿子很乖的说,
“妈妈,我不痛。”
她一下子哭了,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后来她在网上看到唐权健医生卖的符,还专门搜了唐老的履历,发现确实是个大神,于是尝试着在网上买了五张符,儿子的咳嗽竟然一下子好了。
再也不用受罪,也能把病治好,疗效还快。她就变成天罗观的忠实粉丝。
儿子体质不好,即是现在好了,以后突然又生病了怎么办,干脆屯一点。
然而发现这符纸越来越难抢,于是每天九点就蹲守去抢符。
孔丽发挥自己的最优手速,为了抢符,还升级了家里的网速,终于这一次非常幸运,抢到了。
想着儿子在他姥爷家玩,就把地址放到她父母家,还专门打了电话,说要是儿子生病就把符纸给他贴一夜,她妈说知道了。
然后这天孔母出去买菜了,留着孔雅的父亲孔江在家中画画,外孙好奇的也那个笔在一张白纸上随便乱涂。
孔江慈爱的看着,也不阻止他。
这时快递小哥送来一个快递。
“这老婆子又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自从网购兴盛之后,自家得老婆子就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天天往家里买一些乱七八糟得东西,他每次都能收到两三个。
然而是老妻,说了又被怼回来。
反正家里也不缺钱,她爱买就买吧。
孔江闭嘴,只是帮她收收快递,家庭矛盾总算是被扼杀在萌芽。
他垫垫重量,轻飘飘的,巴掌大的快递,他有点好奇,给它拆了,发现是几张颜色层次不齐的纸。
他拿出一张,好奇的摸摸。
……
孔忙完店里的事,突然发现自己的老父亲,一下子给自己打了十来个未接电话。
她都有点懵,不会是出啥事了吧。
要是知道她爸一向不喜欢这些电子产品,就是她给他打电话也总是打不通,只能给妈打了,再跟爸说话。
想着这些老年人容易得的心梗呀,心脏病啥得,越想越着急,她连忙打回去,却发现没人接……
她又给妈打回去,发现妈竟然也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