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那个人真的不是邦哥。
她都想起来了,她小时候就说不是这个人,她对叔叔说过,当时叔叔有点疑惑的样子。
后来她被二婶拉走,进了一个小屋,二叔在里面还有个道士,然后她的记忆就模糊了,只以为那是个梦。
姜馥把果汁递给她,她又喝了一口,情绪慢慢镇定下来。
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泪水,对姜馥说,
“对不起,我失态了。”
姜馥点点头,伸出手,一条黑色的仿佛贪吃蛇一样的黑线,盘在姜馥的手上,不同的蠕动,那高高扬起的头部,仿佛时刻准备从哪下嘴,几次攻击,都被周围的光圈挡住。
哪怕是上午已经经历了那么刺激的事,她依旧不能被这种非正常的东西免疫。
“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失梦蛇,是人为炼制而成,可以在梦境中迷失人的记忆。估计你小时候就被种下了。近两天你怀疑了,他们又找了当初给你施法的道士,再次催动失梦蛇。
随着你的长大,失梦蛇也靠着你长大了,本来他已经在你身体里入眠,但是因为人为催动,它醒来,力量和小时候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你才会慢慢忘记,如果不是你经常把事情写下来,强迫自己回忆,你现在估计就快变成智障了。
不止是以前的回忆,你会忘记现在的,同学朋友同事,一点点都忘记。然后只能在医院里度过一生。即是是你每天回忆,你没有发现你记事情的过程越来越长,忘记的却越来越快吗?”
柳晴脸色一点点白了,
“他们是想不动声色搞死我,只不过因为我的一点怀疑,就让我后半辈子都变成白痴。”
苏济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竟然还有这样的亲戚。
“多谢姜观主救我。”
姜馥说,
“不必,你若是想找到你想找的人,就每个周末来天罗观上香。行了,你走吧,打扰我休息了。”
说完,就直接赶客。
柳晴也不在意她无礼,反而相当客气,
“姜观主,能不能给两个我个护身的东西,我担心我跟叔被那人……”
姜馥顿了一下,让小胖子去纸老人那里拿一张纸,撕成两半,手指在上面点了点,包成护身符的模样,递给柳晴,想想又说了一句,
“之后脏东西进不了你的身,若是有解决不了的,可以用火烧了,我就会出现。”
柳晴顿时惊喜极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福利。她不过是求了一件事,现在姜馥已经帮她解决了两件。
想起姜馥说不要钱,看到旁边快装好的五层酒店,连忙说以后的软装她包了。
姜馥想着自己快花完的一百万,还是欠着虞黎的,想想点点头。
柳晴很识相,不再杵在这里碍眼,带着苏济下山去了。
虞黎问,
“里面是有什么隐情吗?你怎么没找就知道她找的人周日回来。”
姜馥得意的笑笑,
“你猜?猜不到了吧,法力比我高又怎么样?”
虞黎看着她难得小孩子脾气,也跟着笑,
“那个道士听苏晴形容,像是那个黄营,我们之前在医院见过的。总感觉最近这些案子或多或少与他有点关系。十五年前,这个黄道长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究竟有什么阴谋?”
姜馥见他不搭茬,撇撇嘴,说道,
“管他什么阴谋,算计到我身上,我非要让他抽筋扒骨,从此万劫不复。”
吃完晚饭,陶竹依旧没有出现。姜馥来到了纸老人做纸的地方,旁边是一圈竹子。
这里的竹子并不像南方那样特别粗,都是细细的,有两根手指粗细。
姜馥看到其中一根,叶子有点耷拉着,仿佛白天被太阳晒坏了,隐隐间,在月光下,泛着翠绿的光辉,仿佛顶级的翡翠一样。
“出来吧,这么大人了,成什么样子。”
姜馥敲了一下竹子。
风吹了一会儿,仿佛什么东西都没有,姜馥耐心的等。
陶竹身影浮现出来,坐在竹林顶端。有点懊恼,
“你怎么知道是我?”
想他陶竹也是修行了快五百年的灵竹,按理说,这个不过二十岁得人类小屁孩,再怎么天赋异禀,怎么能看穿他的本体。
姜馥笑笑,也漂上去坐着,得意的说,
“我就是知道,你瞒不过我。”
陶竹越看越觉着她的行为符合他的脾性,说道,
“我们见过吗?”
姜馥顿了一下,回答,
“或许吧。有缘千里来相会。”
说着拿出从虞黎那里蹭来的一瓶酒,又摸出两个酒杯,一人一个杯子。
陶竹仰头喝了,赞叹到,
“好酒!”
姜馥自豪的说,
“那可不,这可是我从虞黎的窝里摸的。”
陶竹有点忍俊不禁,
“你找到他的墓了,他竟然也不拦你。”
姜馥也满足的喝一口,撇嘴,
“怎么没有,这人狡猾的很,我跟着他几次,都被他溜了,好在我在附近研究一下,终于找到了。”
陶竹笑笑,如果一个墓,没有墓主人的允许,是不能进去的。如果墓主人死了就投胎了那还好。许多墓葬被人发现,挖掘,也都是墓主人投胎了缘故,所以保护不了自己的墓。
但是,如果像是虞黎这样修行起码超过千年的鬼王,如果不想,是不可能被人发现墓葬得方位,更不能让人进去了。
他仰头又是一杯酒,看在这么好的酒的面子上,他就不拆穿了。每次看着虞黎有点讨好姜馥,又分不清自己心思的样子,他就觉着搞笑,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连恋爱都没谈过。
这两人之间自由缘分,就不用他来掺和了。
姜馥也不说话,陪着他喝酒。
一连几天,这几天虞黎看他的脸色都不大好。
这一天姜馥又来陪他,陶竹想想虞黎那不舒服的脸色,想想自己被纠缠的也难受,干脆开口说了。
陶竹那时候还是个刚成精的妖精,只能幻化出上半身。但是也已经修行了一百年,天天听着人类做的事,说的话,他慢慢意识到自己要藏起来,不能被人类发现,不然可能后果很严重。
当时苏济还不叫苏济,叫庄和玉,他的父母是个不小的官,对这唯一的独子也很是疼爱。
庄和玉小时候经常调皮来到后山,有一次陶竹闪躲不及时,被他抓住了尾巴。
他年纪小,也不知道什么是精怪,只觉着有趣,老是敲他。见他不出来就每天来敲,执着的很。
后来他实在憋不住,就出来了。他还记得庄和玉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满是惊喜。
他们经常一起玩,庄和玉经常拿了家里的点心来给他吃。
后来庄和玉渐渐被他爹拘在家里,学习功课,每天他做完功课就偷偷的跑出来找他。
后来有一天,家里想做个竹席,想着后山有竹子,下人就去后山砍了一些竹子,拉回家。等庄和玉做完功课,偷偷溜过去,就看见之前陶竹在的地方,一片光秃秃的,只留下竹根。
他一下子哇哇大哭,连忙回去,发现竹子已经被做成竹席。
他开始指责他爹,
“你为什么要砍了我的竹子!那是我的竹子!”
一边哭的都喘不过气来。
他爹有点哭笑不得,他倒是知道自己儿子经常去竹林去玩。
不过儿子功课也完成了,周围也没有什么好的玩伴,男孩子调皮些也是正常的。
他以为哄哄就好了。
结果庄和玉一哭就是两天,睡醒了就接着哭,哭累了就睡。
庄爹感觉有点不对,连忙请了大夫来,大夫说是,伤了情志,还需要自己解开。只开了几副安神药。
庄爹只能耐下心问,
“不过是砍了几个竹子,我一会儿让人移栽新的给你好不好?”
庄和玉哭的嗓子都哑了,只能抽搐的说,
“我,我不要,我要以前的,我要我的朋友。”
庄爹真的是头都大了,只觉着还是没有玩伴,竟然把竹子当成朋友,开始给儿子物色伴读。
想想找两个玩伴,估计慢慢移情就好了。
庄和玉每天都跑去竹林那里哭。
就是两个玩伴也不是他的朋友,安抚不了他受伤的心。
陶竹本来都不想出现了,随着庄和玉渐渐大了,他知道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对他的威胁会越来越大。
但是他又一直舍不得这个朋友伤心,所以一直不离开。正好这次是个好机会,到时候庄和玉就当自己死了,长大了也会当成梦里的事。不会发现他是个妖精。
可是庄和玉每天来这里哭,眼泪滴落在地上,仿佛像是烫着他的本体一样。
终于在一天,庄和玉足足对着残缺的竹林哭了一个多时辰。
陶竹从竹林中走出来,变成六七岁得小孩模样。
“好了,别哭了,我没事。”
庄和玉被泪水洗过的眼睛,睁开看到陶竹,
“你没事?我不是看到竹子被砍了。”
陶竹给他擦眼泪,觉着他真是水做的,
“我提前逃跑了,你没发现吗,我跟正常人不一样,我是妖精。如果你跟别人说了这个秘密,我就再也不出现了。”
庄和玉连忙捂住嘴,圆鼓鼓的眼睛,
“我绝对不说,跟谁都不说。”
随后发现他真的活了,庄和玉又活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