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松崖。
镇南王站在陡峭的悬崖边,扶着一旁的巨石往下看,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爷,这里风大,咱们还是先回吧。”
镇南王回头看了属下一眼,颇为惆怅的眺望远处,道:“我算了什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把意外算进去。”
他唯一的女儿在这里失足落了下去,派了不少人去找,也就找到一片带血的衣角而已。
崖下是湍急的河流,凶多吉少,人大致是没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原以为让她跟着那心机颇深的使节去耀国能得到更好的医治,却在路上遇到了山匪,被逼到走投无路正要用承诺尝试换取生机的时候,他女儿步步后退,脚下一空……
脑袋里已经无数次的闪过别人描述出来的画面,他能怪使节吗?怪了又能怎样呢?
难不成在黎国大换血的时候,他还能挑起两国战争不成?
满腔的不甘心也只能派人尽快的查出山匪来自哪里,这种人不可能在明知道使节身份的情况下,还冒死相逼。
在悬崖上又站了一会儿,才准备下山。
下山路上,属下带来了消息,说是已经查明了山匪的身份,镇南王直接带兵把那座山的山匪剿了,在杀死他们当家之前,那当家的似乎很不甘心自己的兄弟们就这样没了,于是大吼了一声,“冤有头债有主,是蒲麻山的头儿让我们这么干的!”
镇南王听后,也是一脸平静的把山匪的头颅砍下,然后命人把这些山匪都挂在树上,让后来上山,又或者是想当山匪的人好好看看,这就是山匪的下场!
蒲麻山?
这又是他没有想到的,坐在马车里擦着长剑,突然冷笑了一声,这事儿绕了这么多个弯子,最终还是绕到了,正在皇城中享福的言王妃身上啊?
之前为了把握住言王的一举一动,他连带着言王府的一并掌握,自然也知道盛晚知跟蒲麻山的山匪交好的事。
原以为盛晚知已经跟他女儿没什么纠葛了,稍微不留神,就被她摆了一道,这女人手段可真是不得了,也难怪能把握住言王那号人物。
原想着盛晚知跟炵国前朝的皇子有那么点关系,过后自然会有人收拾他,而他也打算先去耀国那边把女儿的脸治好了再回来,可世事难料,这是上天让他继续留在皇城,取殷家人的性命呢?
当然,盛家也不能放过。
成为王,败为寇,他要成王!
-
“阿嘁!”
披着外衣站在院子里的左敏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看到慌张跑来的易安,道:“啥事儿这么急?”
“当家的,听说平松崖那边的山匪被镇南王给剿了,我担心他会顺着打到咱们这里。”
左敏听了后,沉思了一会儿,蒲麻山能过的这么自在安乐其中一部分也是她这个当头儿的有很高的危机感,易安都觉得不简单了,在她这里更不会被忽略,“这样,你快点让人通知下去,我们先去以前那山头避一段时间,顺便派人去跟我妹妹说一下,但不要让别人知道,见到她本人再说,不要对其他人说。”
“好!”
看着易安跑远,左敏进屋,对正在洗脸的白诚说了下刚刚的事,白诚拿下手帕,道:“那还是要快些才好,那边的被子也没晒,恐怕都不能用了,也不知道那年种下的桃树怎么样了。”
左敏见他这样,笑着过去亲了两口,“就你最乖了。”
白诚摸摸她的脸,“快点收拾东西,镇南王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不能留下痕迹,最好是让易途和易安在后面收拾,他们对这方面很在行。”
“好。”
山上的人听到这个,都没问太多,转身就去收拾平日里要用到的一些东西,带着仅有的那点财产放上牛车跟着大部队走了。
这种前移他们以前就做过,并不陌生。
房子没了,再建,人要是没了,那就真是什么都没了。
因为有人报信,也有左敏的指挥,镇南王带着人来的时候,已经是人去山空,真真是一点可疑痕迹都没有被留下,这山上的牲畜也不见了,能走的那几条路上也没见到有它们拉的粪便,可见都是被小心处理了。
镇南王看着那路标,气极反笑,“不愧是蒲麻山的,光是这一点都是其他山匪做不来的。”
既然找不到人,他也不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启程前往皇城。
当盛晚知看到冒险进城来的山匪,被告知蒲麻山的事时,皱眉道:“既然这样,你还是不要回去了,镇南王小人多疑,肯定会在那片区域都安排了人,你去了会有危险,就以小厮的身份留下来,等事情平息了再回去吧。”
“也行。”
周子没有犹豫太久,跟着盛晚知的人下去换洗一身,出来的时候就连留的八字胡都刮了,为的就是减少一点匪气,避免被人看出端倪。
“谢娘娘收留。”
“哪里的话,是我给你们添了麻烦才对,不过你是说苏沁阳半路因为被山匪逼着,不慎坠崖死了?”
“消息是这么传的,具体是什么样我们也不清楚。”
“好吧。”
盛晚知让周子先去休息,有什么等休息好了再说。
殷言风去帮盛晚知巡店完回来,就听他说了关于周子和蒲麻山的事,他理解的点点头,“等事情过后,要多谢谢他们才行。”
“你说镇南王什么时候会找上门?”
盛晚知开始想了,“我觉得苏沁阳的死会让他非常不冷静,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很可能会把一盘自认为很好的棋打的稀烂。”
“从他开始放弃黎国,准备去耀国的时候,皇城就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殷言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确实如此。”
“所以你跟二哥他们完全不担心是吗?”
“以前的话会有所忌惮,但今日不同往日,他的那些同党都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他进城若是沉不住气的来找你,那就是送上门的肉,无需多想,宰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