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应该不会……
安德海被那一箭穿身而过,身受重伤,而且右臂还被魏禅打断,她走的时候还昏迷不醒,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至于其他人,皇贵妃遇刺,禁卫军和大内侍卫,把整个福宁宫都围得水泄不通,宫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出来的可能。
凌薇很想去看看宜妃的尸体,至少查清楚她的死因。
但今天发生的事情着实太多,也太让人摸不着头绪,她……当真是不敢去,甚至是连问都不敢问。
慎刑司里的人是什么德性,她再清楚不过。
宜妃刚死,她就这么急着去打听她的死因,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被抓起来。
不是你做的,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现在绝对不能问!
不止不能问,还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强自镇定心神,尽管心中翻江倒海,但凌薇仍是好像没事儿人一样,保持着和平时全无二致的姿态,回了自己的房间。
或许是在这慎刑司里,见惯了各种各样的黑暗,凌薇的警惕性很强。
小心翼翼的把房门推开一条小缝,从夹缝中抽出一张写着小字的纸条,借着天上的月光,看清楚那行字的位置,正是自己卡在门缝里的部位,这才松了口长气。
但是,当凌薇走进屋子里,紧接着她就无比震惊的发现,这里……竟然有人来过!
房间里的一切陈设,都没有过任何变动。
只不过,在摆着茶壶的桌子上,居然多出了一件不属于她的物品。
一只暗红色的小瓷瓶?
随手将门栓横木抽出,抄在手里,心中胆气足了几分,凌薇小心翼翼的贴着墙根,开始翻查起了房间里的各种角落。
柜子、床底、房梁,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看过一遍后,确定这间屋子里只有自己孤身一人,她终于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那只瓷瓶里,装着的会是什么?
凌薇有想过直接把这来路不明的东西给丢掉,但着实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她犹豫了好半天,终究还是走到桌前,将那只瓷瓶拿在了手里。
拔开瓶塞,凑到鼻子底下轻轻一嗅,凌薇只觉得那股气味很呛人、很刺鼻。
甚至闻过以后,她还觉得脑子有点发晕。
不好!
一瞬间,脸色陡然立变,凌薇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
慎刑司大牢里,宜妃是被人毒死的,自己的房间里,又多出这么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
难不成,是有人栽赃?
不,这是还想灭我的口?
霎时间冷汗长流,凌薇的手一松,这只通体暗红色的小瓷瓶,就当的一下摔在了桌子上。
然后,让凌薇感到意外的是,也恰恰就是那么一摔,居然有一只折好的纸条,顺着瓶口被摔了出来。
想了半天,才翻出一块秀帕将这张字条摊开,拿到窗前借着月光一看,直到看清楚这张纸条上的字,凌薇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
因为这张纸条上写着,这只瓷瓶里的药是疗伤用的,尤其是对于外伤有奇效。
没有署名落款,就这么一条小字。
这东西……
会是谁留下的?
还有,留下这瓶所谓的伤药的那个人,他怎么知道我受了伤?
下意识揉着福宁宫那边刺杀事件发生之前,被安德海掌风扫伤的肩膀,凌薇的第一反应是——魏禅。
但是紧接着她就回过神儿来,不可能是这位当朝左相。
因为自打这庆朝建立那天起,直到现在,就没有大臣被留宿过皇宫内苑,别说案卷,根本连传闻都没有!
到底是谁?
凌薇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她手里拿着的这张字条。
仔细分辨着上面的字迹,凌薇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和见到魏禅的时候很像,这纸条上的笔迹,让她觉得很熟悉,就仿佛像是明明有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可偏偏这个名字都到了嘴边,却愣是想不起来,总是差了点
什么似的。
凌薇能够确定的是,写这张纸条的人,不是魏禅。
站在窗前,对着天上那连冷月,手里捏着那只暗红瓷瓶,凌薇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关好了门窗,走到了床上躺下。
伤药?
莫名其妙的人留下的东西,鬼知道是疗伤药还是毒药!
凌薇的心里隐约有一种预感,给自己这瓶药粉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刺杀皇贵妃魏氏的人,也就是那位几乎快被宫里的供奉们吹上天的宗师级神射手。
甚至于,不止是刺杀魏氏,就连慎刑司大牢里,那位死得不明不白的宜妃,可能也是这位刺客做下的案子。
一想到这些,凌薇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好疼。
因为她所知道的讯息实在太少,什么东西都要靠猜,这里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多。
这一晚上,凌薇睡得很不踏实。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隐隐约约的有一种感觉,就仿佛是在黑暗中,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一直盯着她……
这种想法让凌微不寒而栗,她只不过是一个人微言轻的掌刑嬷嬷,哪里犯的着让人花费心思盯着自己?
兴许是今日发生太多事情,脑袋有点混沌,才会产生这种想法。
抹了药的肩膀上传来一阵舒适的温热感,那股灼痛的感觉又减轻了不少,也许是药的作用让她安心了不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凌微醒来收拾一番便往慎刑司走去。
刚踏进这阴冷的地方,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回头望去,只见两个身染鲜血的宫女被抬了进来,身上竟没有一处好地方,就连衣衫都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纵使见惯了这种场面,还是让凌微周身渗起寒气,从脚底只窜到后背。
“怎么回事?”
凌微把心底的想法压了压,冷着脸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道。
一般被弄成这样送来的,都是犯了大忌讳,多半是没命活下去了,送来也只不过是让她们多受点苦,让其他人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