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没人回答,凌微眼神凌厉的扫了一眼把人送进来的太监。
“案卷。”
这本是一般的流程,但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把攥在手心里的案卷给递了过来。
凌微打开一看,上面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写。
这是要硬生生的把人弄死?
“犯了什么错,可有口谕?”
那些太监低下头,没有说话。
凌微正一筹莫展,不知是哪个宫打发来的人,就见一名太监走上前,从腰间掏出了一个令牌在她跟前晃了晃。
她自然是懂规矩的,眼神一冷便跟了上前。
那个太监看凌微跟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连那翘起的兰花指都带着几分嘚瑟的味道。
“你也不是第一天在这当差了,有些事不该问的就别问,这两人是皇贵妃打发来的,你把人弄死就行了,切记这件事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说完,也不等凌微回答,那个太监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似乎在说就没见过你这种没眼力见的,还真当自个是个东西了?
凌微顿时被这个太监气得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在宫里谁谈起慎刑司不是闻之色变,但这里一向讲规矩,如今不明不白的就要把人弄死,她办不到!
“来人啊,把这人押进去,不说实话,那就使些手段让他吐出来。”
话落,便有几个慎刑司的彪虎大汉,三两下就把那名太监拿下,押入了牢里。
“放,放开我,你知道杂家是谁的人吗?”
那名太监不甘心的叫嚣出声,他眼神阴冷的扫了一眼凌微,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他早晚要让她付出代价。
凌微始终保持那副神情清冷的模样,似乎压根就没受到一丝影响。
可她心里早就乱做一团,她一介小小的掌刑嬷嬷,明目张胆的跟皇贵妃叫板,此次只怕是彻底的撕破脸皮了。
要想保住这条小命,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思及此,凌微便抬脚往慎刑司的门口走去。
刚踏出门口,就被几个侍卫拦住了去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人擒住手臂,押着往前走去。
凌微心底一沉,她很快就认出了,这条路正是去福宁宫的方向。
难不成,皇贵妃早就猜到她的做法,早早就叫人在外头候着?
亦或是,不论她怎么办,都逃不掉被抓去的命运?
想起昨个她听到的那些隐秘,凌微心头一震,顿时有股不太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还未等她理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打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眨眼的功夫那些押着她的侍卫就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侍卫执剑而立,气宇轩昂的站在她跟前,眉宇之间尽是强者不容侵犯的神色。
“走。”
那个侍卫就吐了一个字,抓着她手腕就往反方向走去。
“别担心,有我在没人能伤的了你。”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犹豫,那人继续开口道。
凌微有些疑惑的看了这人一眼,不知为何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
给她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就好似他们是亲人一般。
他身上的那股气质,还有说话的口吻,都像极了一个人,但那人到底是她的谁她也不记得了,可当目光触及到那张脸的时候,又把她的思绪一下子打乱了。
她应该不认识这个人才对,至少这张脸她并没有见过。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是谁,又有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往这个方向走来。
凌微还在想要不要跑,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身姿挺拔,穿着一身红色朝服的魏禅。
“果然是你。”
魏禅的语气平淡,并不意外的样子。
他们认识?
这个认知让凌微脑袋里的疑惑更大了,因为这两个人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交集的样子。
一个当朝左相,位高权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这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
“让开,若不是当初看在你帮忙的份上,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那个侍卫丝毫不给这位左相面子,毫不畏惧的说道。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她。”
魏禅说着目光看向凌微,那幽深的眸子竟带着几分柔情,那眷恋的神色就好似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一样。
凌微的心脏不受控的突突跳个不停,就好似要从胸口冲出来一般。
她那双手紧紧的揪着帕子,压根不敢跟这位左相对视,他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自己吗?
“还望左相好自为之。”
那名侍卫听到这句话似乎更加不满,跟护犊子似的把凌微死死护在身后,生怕被人抢了去的样子。
魏禅目光深沉的看了凌微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始终都没有说出口。
两人走了一段路,那名侍卫浑身上下的寒意这才消散了不少。
“我叫周天,你日后有什么事找我,我必定护你周全,但有一点你要记住,离魏禅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会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听明白了吗?”
周天低头看着凌微,伸出修长的手指,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点了点她的脑门。
凌微迟疑的点了点头。
她本想说魏禅之前帮过她,但还是作罢了。
就刚才的对话来说,魏禅似乎不是第一次护着她,但这个自称是哥哥的人为何这般讨厌他?
“刺杀皇贵妃的人是不是你?”
经过刚才的相处,凌微越来越确定,这个人就是她的亲人。
虽然她不记得了,但这感觉是绝对不会错的。
周天轻笑出声,目光柔和的看向凌微。
“我要是想要杀她,她早就死了。我的目的只是安德海而已,他敢对你动手那就该给一点教训,当然此举也是为了威慑皇贵妃,让她管好自己的狗,在这个皇宫
你不必畏惧任何人,明白了吗?”
明明是杀气十足的一番话,可从周天嘴里说出来,却让凌微有种说不清的亲切感。
她甚至怀疑,之所以能当上慎刑司掌刑嬷嬷,是不是也是她这个哥哥的功劳?
“我知道了,可下次不能这么冒险了,我们身份低微,万一你要是被抓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