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鱼愣在当场,瞬间觉得手脚冰凉。
气血往头顶上冲的感觉,某种感觉从她的脑海中一下子炸开。
原来黎惢的目的在这里。
她看着黎惢,眼神比之前冰凉了一些。
连带着看着她的眼泪,她也并不觉得惭愧了。
过了好半晌,棠鱼才淡淡开口。
“黎小姐,”她说,语气里没有什么情绪起伏,“我想你误会了。”
黎惢抬起头来,还是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棠鱼说:“我和沈孟听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他和谁在一起,都不关我的事。黎小姐如果喜欢他,大可以自己去追求,与我无关。”
“至于让给你这件事……”棠鱼顿了顿,眼神从黎惢的脸上移开,看向窗外,“沈孟听从来都不是我的,不存在让不让的。”
黎惢呆呆地看着棠鱼……身后的方向。
她喃喃道:“孟听。”
棠鱼只觉得有些心烦了,蹙眉,“棠小姐,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于沈孟听的任何事情了,我只说最后一遍,我和他之间早就结束了,他和任何人在一起都与我无关,请你以后不要再因为他的任何事情来找我了。”
说完,棠鱼不想再和黎惢待在一起,站起身,转身打算离开。
一转身,她却愣住。
空荡荡的咖啡厅走廊上,沈孟听站在不远处,漆黑的瞳孔如无尽的夜幕一般笼罩着她。
棠鱼的双手已经冰凉得有些麻木了,就连一个简单的攥紧手心的动作,对她来说都有些困难。
她看起来还是平静地站在原地,实则内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棠鱼已经没有心思所想了,她快步走上前,从沈孟听身旁走过。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可沈孟听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他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墙上扯。
棠鱼挣扎,黎惢也在一旁惊呼,“孟听,你轻一点,你不要伤害她!”
沈孟听根本不理会,一双眼睛盯着棠鱼,双手禁锢住她。
“我和任何人在一起都与你无关?是吗?”沈孟听冷笑了一声,“我问你,是不是?”
棠鱼迎上他的视线,说:“是。”
沈孟听发疯一般地吻了上去。
这一幕落在黎惢的眼里,刺眼得要命。
棠鱼只反应了一秒钟就不断地推开他,可沈孟听的力气实在是大,下意识的,她拿起了自己的包,狠狠地砸在了沈孟听的头上。
他终于松开她,而棠鱼也已经泪流满面。
“沈孟听,你是不是疯了!”她哭喊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们以为你们是谁!是不不管那个人都能来强迫我,都能来为难我!”
不管是沈孟听还是黎惢,她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一个也不想再见!
她的眼泪不断滑落,再一次把包砸在他的胸膛,动作狠厉,让沈孟听后退一步。
她眼眶泛红,冷冷地看着他。
“沈孟听,我这样的人,就算是下辈子也没有资格进你们沈家的大门!所以我请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来招惹我,我们早就结束了,或者说,我们曾经那段过去,本身就是错误!”
沈孟听的眼睛红了。
棠鱼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别说你和其他人在一起,就算是你订婚,结婚,也都跟我没有关系!我能做的事情,只有祝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不知过了多久,黎惢在鼓起勇气走上前。
棠鱼已经离开了有一会儿了,可沈孟听还是站在原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他微垂着头,只留了一个侧脸给她。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喜是怒。
黎惢只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沈孟听对棠鱼的感情,比自己以为的要多。
她抿了抿唇,伸出手想触碰沈孟听的脸。
还没碰到就被他一巴掌甩开。
他并没有看她,嗓音里带着沙哑,“你不是想跟我订婚吗?回去告诉你父母,找个日子,办订婚宴。”
说完,沈孟听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留下黎惢一个人站在原地,震惊,诧异,兴奋,喜极而泣!
沈孟听答应和她订婚了!
不管什么原因,他答应了!
黎惢死死捏住自己的手心,只要她能和沈孟听在一起,不管等多久,她一定能等到他心甘情愿爱上自己的一天。
……
沈孟听车开得很快。
到了1992,他停好车,脑子里回想起棠鱼说的话,只觉得有一句话很熟悉,非常熟悉。
可她想不起来是哪一句了。
车窗忽然被人敲了两下,沈孟听抬眼,满眼的阴鸷。
是齐霄。
他从驾驶座走出来,齐霄看着他的状态,“你都这样了还敢开车?不怕撞到人啊?”
沈孟听只问:“人查到没有?”
齐霄看了下他的表情,吞了吞口水。
转移话题。
“先进去吧,钟粤哥和老秦也到了。”
沈孟听抬脚走进去。
齐霄跟在身后,叹了口气。
人是查到了,可是他不敢说啊。
他真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么大胆子,甩了孟听之后,还能和他亲生大哥结婚生孩子。
前女友变大嫂,这下别说孟听了,任何一个男人也受不了啊。
沈孟听走进包房,钟粤和老秦面色都挺严肃的,尤其是钟粤,他一向淡定,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
沈孟听只问一句话:“人查到没有?”
他的手在微微颤着。
钟粤知道,凭借沈孟听自己的人脉,他如果想查一个人,不可能查不到。
之所以会让他们几个去查,是因为他不想。
或者说,他不敢。
他不敢自己去查。
钟粤站起身,走到门口,说:“孟听你先坐着,我出门再打个电话问问。”
走出包间,钟粤又给沈章棋打了个电话。
他已经有两年没有联系沈章棋了,自从跟了沈孟听,他总觉得对于沈章棋是一种背叛。
那边很快接起电话,“钟粤?”
“……章棋哥,”钟粤顿了顿,问,“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沈章棋笑了笑,“是孟听让你打电话给我的吗?”
钟粤没有说话。
沈章棋又说:“如果孟听想知道关于棠鱼的任何事情,等我明天回国之后,直接来问我,不要去为难棠鱼。”
就这么一句话,钟粤就知道,查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叹了口气,“章棋哥,你为什么会招惹上孟听的女人?”
“说来话长,但有些事情,抱歉钟粤,我不能告诉你。”
沈章棋已经从棠鱼那里知道了傅沁瑶的警告,棠鱼不敢拿小允儿去赌,他自然也不敢。
要知道,他也是傅沁瑶手底下的失败者。
傅沁瑶那个女人能做到什么地步,沈章棋就是前车之鉴。
即便患上绝症了,傅沁瑶还是不放心,担心他的病情报告是作假,在英国安排了飞车党制造车祸,要他的命。
要不是棠鱼那几年的悉心照顾,他早就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