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律所出了那档子事宋允歌第一次早上没有去看方宁叶，而是直接赶去了律所。
临走之前她还特意叮嘱了张姨要给方宁叶准备什么，等方宁叶做完了今天的检查后还要记得把检查结果发给她。
到了律所时间还早，所里的律师都还没有来上班，正想着整理一下桌上的文件再去看监控的时候，宋允歌无意之间扫了一眼玻璃门外，竟刚好看到从门口路过的王笑初手里攥着一个小型的照相机。
宋允歌几乎是当下立刻起身去推开门叫住王笑初，被叫住的王笑初先是一愣，后竟直接当着她的面将拿着照相机的那只手背到了身后。
“宋律今天来的好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说话的功夫宋允歌已经走到了王笑初面前。
“我刚看到你拿了一个小相机可以借给我看一下吗？”
“啊？”
王笑初表情僵硬的看着她，迟迟没有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拿到身前。
“如果有隐私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可以问一下照片的尺寸吗，刚好我最近也有意想要买一个。”
宋允歌并没有咄咄逼人，见王笑初没有要给她看的意思直接转移话题。
“尺寸，尺寸我记不太清了。”
“而且我的相机出了一些小问题已经不能用了，我刚刚也是正准备找维修的地方送去修一修，不然我一定会直接拍一张给宋律看看效果的。”
“那好吧。”
宋允歌最后看来一眼王笑初背过去的右手，若无其事的笑笑回了办公室。
她原本也只是忽然想到或许能从照片的清晰度仪器入手，根本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切入点到底现不现实。
倒是王笑初的反应很耐人寻味。
但在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这事情和王笑初有关时宋允歌只当是自己想多了，并没有继续将相机的事情放在心上。
再次让宋允歌注意到王笑初的，是她路过王笑初工位时鼻尖嗅到的那股熟悉的味道。
“宋律。”
王笑初紧张的看着站在她桌前的宋允歌，顺着宋允歌的视线一并看向了她的桌面，在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以后才问了一句宋律在看什么。
“你用的什么香水，很好闻。”
“香水吗？”王笑初顺手拉开了柜子的抽屉，在马上要将香水拿到桌面上的时候又猛地停手推上了抽屉。
“就、就只是路过商场的时候在那里适用的一款香水而已，我也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
宋允歌看着王笑初不停闪躲的眼神，心里已经逐渐有了答案。
在王笑初推上抽屉之前她就已经看到了那款香水，是某个可以称得上大牌的品牌推出的当季新品，价格比王笑初的实习工资要多得多。
她之所以会觉得那味道熟悉是因为她昨天才闻到过，在简婉之的身上。
因为昨天在医院和简婉之发生的那段小插曲耽误的时间有些长的关系，她对那个味道记得清清楚楚，就连傅远洲的身上都难免沾染了一些。
“你认识简婉之吗？”
宋允歌仍旧不急不忙的问，倒是王笑初在听到简婉之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了一抹让人无法忽视的惊慌。
“简、简小姐吗？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还是上一次、上一次文雯姐说宋律接了简小姐案子的时候。”
“是吗？你们用的同一款香水呢，很巧。”
王笑初用力攥着抽屉的把手，扯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附和了一句是吗。
“是的，真的很巧，拥有相同品味的人私下也应该很能聊得来。”
王笑初终于还是没有继续保持住那抹看起来十分牵强的笑意。
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抬头对上了宋允歌的眼睛：“宋律，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听不懂您这话里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
“也好，那我就直接说了，我怀疑你和简婉之私下有单独联系过，那款香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也是简婉之送给你的吧。”
王笑初低下头表情紧绷，似是在做着强烈的心理斗争。
“允歌。”
江文雯背着一个几乎有半个身体大的背包匆匆从门外走进来，因为走的太快停在宋允歌面前的时候还在大口喘着粗气。
“我已经查到那个账号的负责人了，很快就能找到照片的来源。”
在和宋允歌分享了这个好消息以后，江文雯才想起问一句她在和王笑初说什么。
宋允歌看了一眼低着头手臂紧绷的王笑初，终究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什么。
“既然你已经查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应该都会顺利多了，去我办公室说吧。”
“当然，今天晚上下班之前我能得到消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我背后搞得小动作，让我连我爸都给搬了出来。等我找出来那个人以后我非要……”
“宋律文雯姐对、对不起。”
王笑初忽然站起来说了这么一句，硬是给江文雯说话的声音都盖了过去。
办公区不少律师都朝着王笑初看了过去，似乎也是察觉到了那些落在她身上的那些眼神，王笑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极不自在的捏紧了裤缝。
宋允歌拦住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江文雯，叫上王笑初一起去了她的办公室。
确认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了以后，她才看向王笑初用笃定的语气说：“所以那些照片的确是你拍的对吧？”
“什么？”
江文雯脱了一半的背虚挂在肩膀上一脸诧异。
“照片是你发出去的？是发在平台上被人盗用了还是说那个抹黑其他律所的账号根本就是你的？”
王笑初低着头，两只手无措的交缠在一起，久久没有给出江文雯回应。
脾气向来火爆急躁的江文雯哪里能忍受得了这种沉默，陡然将半悬在肩膀上的背包往沙发上一扔就来势汹汹的走到王笑初等着她回答。
“文雯。”
还是宋允歌伸手拉了江文雯一下，江文雯才耐着性子回到沙发前坐下等着王笑初回答。
“你还只是一个实习生，怎么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其他律所的事情。应该是简婉之让你拍下了那些照片交给她，她去运作的对吧。”
听到宋允歌这番话以后王笑初才终于再度开口：“我真的不知道那些照片最后会被人那样用，简小姐只是让我给她发一些照片，我也是在事情发酵以后才意识到了那些照片的用途，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早知道会是……”
“早知道的话会怎么样？不做这种事情了吗？”
急性子的江文雯终究还是没有安静多长时间就忍不住出声。
“简婉之给了你什么好处？是钱还有其他的？你知不知道你做出这种事情以后其他所也不会要你的？”
王笑初的眼睛越来越红，为她自己解释说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时候声音也变得哽咽。
慢慢的，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所里不会保你的，自己调整一下情绪吧。”说着，江文雯将茶几上的纸巾塞到了王笑初的手里，“眼泪解决不了问题，尽快调整好把事情说清楚去办离职手续。”
“文雯姐，我能不走吗？宋律，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再犯这样错误，真的。”
王笑初求助的目光不停在江文雯和宋允歌的身上徘徊，但始终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回应。
“简婉之能找到你做这件事想必也已经给了你一个保障，即便你从这里离开也未必会过的很差。”
宋允歌话音刚落，江文雯那里就传来了一声冷笑。
“简婉之自己都自身难保，能给她什么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