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就是会有生命危险对吗?”
宋允歌的声音带着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季则尘想要先安抚她的情绪,可又觉得她应该知晓真相,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傅远洲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威胁,很多人在国内不好下手,肯定会趁着他在国外的时候动些手脚的。”
“当然傅远洲能让傅氏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对一切自然是早有打算的,谁是布局人还是一个未知数,你也不用太担心。”
季则尘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再次从外面被推开,是江文雯提着两个沉甸甸的保温盒走了进来。
看江文雯的样子这两个保温盒一定是相当有分量,放下保温盒光是站在那里平复呼吸都平复了两分钟。
“我妈听说你住院了恨不得把满汉全席给你搬过来,五层的保温盒,真是一点都不考虑这些东西我到底好不好拿过来。”
宋允歌强行让自己从傅远洲的事情里面脱离出来,对着累的气喘吁吁的江文雯说了声谢谢。
“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对了,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怎么感觉一进来气氛有点不对劲?”
江文雯第一时间将怀疑的视线投向季则尘,像是再用眼神让季则尘老实交代。
宋允歌见状赶忙解释和季则尘无关,但江文雯仍是半信半疑。
为了不辜负江母的心意和江文雯的忙碌,即便宋允歌没什么胃口也硬是让自己吃了半碗的饭。
吃完以后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见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催促着江文雯和季则尘赶紧回去,等明天一早医护上班了她就立刻办出院手续,谁也不用再往医院这边跑了。
“你一个人行?算了算了我还是留下了陪陪你,医生说了你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很有可能会再次复烧,身边有人发现的也能及时一些。”
江文雯坚持要留下来陪着宋允歌,拉锯战持续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以找一位护工留下来陪宋允歌宣告结束。
季则尘正要开车离开,身侧的车窗就被敲响。
正是江文雯。
几分钟后,坐在他身侧的江文雯表情凝重的开口:“所以你留在病房里面就和允歌说了这些?你觉得我把你叫过来是想要让你和允歌说这些的吗?”
江文雯的疑问并没有随着宋允歌吃饭的时候带过话题而消失,反而还看出了宋允歌吃饭的时候的心不在焉,所以才会在季则尘准备开车走的时候追过来问清楚。
“你是喜欢允歌对吧。”
季则尘略带痞气得眼神闪了闪,没有否认。
“既然喜欢允歌就应该抓住单独相处的时间增进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吗?就这么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你还要和允歌说现在傅远洲的情况有多不好,允歌的注意力不是得完全到那个傅远洲身上去哪里还轮得到你了?”
“她想知道,与其让她蒙在鼓里自己一个人胡乱猜疑不如直接告诉她。”
季则尘的话让江文雯一下噤了声,什么都没有再说得出来。
车厢里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江文雯才轻咳了一声再次开口。
“傅远洲的情况真的有那么糟糕?”
“从现在传出来的消息看傅氏确实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但真正有没有受到影响还是一个未知数,傅氏股票的动荡也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江文雯忽然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看向季则尘。
“你说傅远洲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忘记过允歌,而是不想让允歌参与进来所以才……”
还没说完江文雯自己就摇摇头否认了她这个想法。
“傅远洲难道会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的话他应该早就出手了吧,怎么会允许事态恶化到这种程度呢。”
“但是他因为听说允歌和简婉之起了争执匆匆回国的事情又是真的,回来都没有休息就赶来医院守在允歌床边,在允歌好了以后又没有片刻停歇的赶飞机回去。”
一开始江文雯还觉得傅远洲有可能是关心简婉之的情况或者想要把简婉之从看守所里面带出来才会匆匆回国,可事实却是傅远洲自始没有提过简婉之一句,甚至听说简婉之被关起来了也没有要去看一眼的意思。
她一直自认是个局外人会看的更加清楚,可现在傅远洲的种种反应让她这个局外人都跟着迷糊了。
“还有一个可能,你说那个傅远洲是不是恢复和允歌有关的记忆了,感觉他看允歌的眼神又好像回到从前了。”
作为宋允歌最好的朋友,她也是亲眼见证过傅远洲在那场意外没有发生之前对宋允歌是有多好的。
江文雯再次偏头看向身侧的季则尘,这才注意到他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
“看你的样子你好像知道什么内情一样。”
听到这话的季则尘立刻淡笑着说了一句‘怎么可能’。
“也是,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内情呢,那场车祸发生的时候你都还在国外没回来呢。”
江文雯并没有把自己刚刚提出的问题当作一回事,季则尘说了不可能她就把那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病房里。
刚刚躺下不久的宋允歌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手里攥着的手机一直停留在显示着张骆电话号码的那个页面。
手指几次停在拨通的按键上,但又在马上要摁下去的时候收回了手。
她想要自己验证一下季则尘那番话的真实性,如果接通电话的人是张骆,或许情况就没有季则尘说的那么严重。
但若是傅远洲接通了张骆的电话,就说明了傅远洲那边的情况确实是不容乐观。
坐在床边纠结了许久,她终究还是选择按下了拨通键。
机械的电话提示音一声一声的响起,每响一下,她的心都会跟着提起来一寸。
直到电话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她努力安慰着自己或许是因为和傅远洲有时差,又或者是现在傅远洲张骆还在飞机上不方便接听电话,所以电话才会无人接听。
可这种理由根本无法说服她自己,反而让她越来越慌。
脑袋里面甚至萌生出了想要从方宁叶那里打听消息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就被她自己打消。
要是方宁叶知道还好,她悬着的心也能放下来。
可如果方宁叶不知道呢,听她这么说没准也会跟着一起担心。方宁叶还刚刚做了手术不久,身体都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
人就是这样的,越是不想让自己往坏的方向去想,就越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往不好的结果去预想。
宋允歌不停的想要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每次思绪成功被分散开不过一会儿就又会回到傅远洲的身上。
直到被攥在掌心中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看到是张骆打过来的她立刻摁下接通,正犹豫要喊张骆的名字还是傅远洲的名字时,电话里面就传出了傅远洲暗哑低沉的声音。
“身体好些了吗?”
“好、好多了。”
“这不是张骆的电话吗为什么是你接的?”
电话里面先是沉默,好一会儿才再一次传出傅远洲的回答:“我的手机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暂时用张骆的手机应急。”
听到这句话的宋允歌一下就确定了季则尘说的都是真的。
傅远洲那边的情况真的不是很好。
她还想说些什么,可喉咙不知怎么回事硬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两人就这么隔着电话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只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偏偏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提出把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