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真刚要伸手掀车帘,就被谢明远无情打落,拉到身后,自己小心的掀开一点。
谢明真看她哥越掀越大,本来死死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慢慢松开,便把脑袋从她哥身后探出,小心翼翼的朝外看去。
这辆马车在刚刚打斗中被护在中央,马有些受惊,车身横着停在官道上,从车窗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只见场中又多出一队人马,大致是两个跟哥哥大小差不多的少年,带着十几个下人的的样子。其中一个少年一身纯白圆领长袍,唇红齿白的,标准的大周世家子弟打扮。
看到另一个少年,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谢明真一定会忍不住大笑的。大红色交领锦缎长袍,领口袖口绿色宽边刺绣。黑乎乎的脸还有点胖,居然骑着一匹无杂毛的白马。谢明真用尽两个世界所学,也只想到一个形容—地主家的傻儿子。
“奉劝两位小公子,不要多管闲事。”那个头头也不傻,他们这十几个人的马一看就不是凡品,如果没听错,他们都是京城口音。
“小爷最爱管闲事了,藏头藏尾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红衣小公子显然没被吓住,高声说道。
“他们是山贼。”一个镖师弱弱的说道。
“山贼呀,果真有山贼,正好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小爷的厉害。”说着就朝着刚刚出言威胁他们的“山贼”冲去。剩下白袍小郎君和十几个下人赶紧跟上。
“山贼”也发狠了,管他什么身份,找死的都干掉。
加上拔刀相助的这队人马,谢君舒他们才略胜对方一筹。蒋大当家的本来准备带人冲过去,结果对方队伍里十几个弓箭手,各个手握弓弩,并排挡住去路。
谢君舒见状后吩咐,放弃所有的拉行李的马车,所有人往回撤退。顺便也提醒两位小公子不要恋战。
红衣小郎君显然没有尽兴,在伙伴的劝说下才勉强跟着撤退。
“山贼”考虑到自己这方也伤亡惨重,再加上还留下了谢家的财宝,便没急着去追,反正只要他们不过平安镇就还是自己案板上的鱼肉。
长风镖局的镖师各个训练有素,带上受伤的同伴,连带两辆马车往来时路逃命。
“山贼”果然没有追,谢明真却一点也不放心,一旦他们发现,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木柴,恐怕会更猛烈的报复吧。
车队行了半个多时辰,天已经灰蒙蒙了,小镇关城门前肯定是回不去了,就算回小镇,也不一定安全。
“蒋大当家的,让贵镖局跟着受累了,某的意思,您带人与我们分开走,一方面你们没有马车,速度更快,往北多绕些时日总能回去,就算被追上,他们也未必会为难你们。”
谢君舒已经用同样的话打发走了后来请的一拨人,一方面不想连累别人,另一方面,人越少,关键时刻进空间越容易。
“谢老爷,咱们做镖局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把被保的人和东西安全送到约定的地方,显然我们镖局还没完成任务。“
蒋海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谢老爷说分开走却是可行。您看官道两边的山,只要不往深处去也没有大的野兽,有这些树的遮挡,咱们先躲一躲,让受伤的人也养养,另外,派几个人把马赶走,十天半个月,他们不好找到我们。”
谢君舒和谢老太爷觉得这也是个办法,派了几个护院把马赶走,他们就近往山里钻,蒋大当家派人清扫了痕迹。
在天彻底黑透前,他们找到了林子里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西北冬天的地上看不到绿草,拔掉灌木草根,很快就整出很大的地方。
就地挖坑把刚刚牺牲的人下葬,3个谢家下人,1个长风镖局的镖师。谢老太爷带着儿子孙亲自拜祭,长风镖局所有镖师都很感动,谢家是真把他们和下人当人看啊。
谢明真却是难过的双眼通红,他们家的人到底做了什么,被肃王这么赶尽杀绝的,那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谢明真偷偷抹了抹眼泪,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她要成长,要更强大,能更好的保护家人。
“在下谢君舒,这是我父亲,我侄子谢明远…这是我女儿。今日多谢两位小公子和各位壮士的救命之恩。”谢君舒终于有空给两位小公子道谢。
“谢老太爷,谢老爷好,我们是京城来的,小子李逸,他是朱纯,我们的长辈和车队还在后面,我们也是带人提前探个路,救命之恩严重了。”白衣小郎君李逸行礼后回道。
“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用谢的。”红衣小郎君朱纯摆摆手,不在乎的说道:“再说,我们本来也是为了来见识见识山贼的厉害,听说平安镇有……”
李逸掩嘴咳凑,内心咆哮:大哥,人家刚埋了人,你这么说会被揍的!
朱纯居然反应过来了:“不是,我不是,我就是想,想,想说那些山贼太坏了,全砍了才好。”
谢明**得他可能脸红了,但是他脸黑看不出来,然后居然不厚道的笑了,果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小妹妹长的真好看。”借着月光,朱纯感觉眼眼前眉眼弯弯的小姑娘像个小仙女似的。
谢明真眨眼,小屁孩还挺会说话的。“至少比你好看一些。”习惯性的怼回去,异世她们朋友间就是这么互怼的,习惯真的很可怕,但这习惯在这个世界显然是不合适的。
谢君舒从那个黑小子夸闺女漂亮时,脸就黑了下来。再看他闺女,非但没有害羞跑开,还和那黑小子调笑,在那个世界学坏了呀。
李逸心里更是把谢明真吐槽了八百遍:看着名门淑女,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还欺负他家阿蠢,简直岂有此理。
就在谢明真想说点什么,缓解下尴尬的气氛时,不远处谢家下人和长风镖局的人吵了起来。
谢家这次跟着一起走的下人,除了谢明真身边的素青,谢老太太身边的陆嬷嬷,谢君舒的心腹忠叔,还有二十几个个赶车和的小厮和护院。
“忠管事的,现在真不能生火,别看咱们离官道远,生火冒的烟准能把敌人吸引来。”一个镖师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些他们都是有经验的。
“这么冷的天,还有受伤的兄弟,咋能一口热汤都喝不到,何况你们不是还想熬药。”忠叔最开始是想生火给主子们烧点热水,这离官道那么远。
镖师们也很犹豫,除了牺牲了刚刚埋了的那个兄弟,他们还有两个受重伤的,七八个受轻伤的,这要是不能喝药,别人不说,那两个兄弟的命怕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