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宾客,李烥祺站在溍王身边,犹疑地说,“父亲,你说这川王妃真的会是溍国来的夜煞吗?会不会……情报有误?”
溍王拍了拍他的肩膀。
“情报的来源非常可靠,而且,就算有误也不会空穴来风,我们不可不防。”
李烥祺点点头,他没有办法阻止父亲,也不能这么做,这毕竟关系到全城乃至全国的安危。
第二天,雨七正在房间里给疾冲绣字,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外面什么事儿啊?”
她问前来打扫的侍女。
“哦,是大殿下来了,好像是给我们殿下送东西。”
“送什么?”
“不清楚,我们大殿下人可好了,对他这个弟弟真是从小疼到大,此次出征,也是担心他的安全才过来嘱咐一下吧。”
“是么……”
雨七没心思再绣,她放下针线,来到门口远望。兄弟分离,是她不想看到的。
这时刚好有个侍女过来请她。
“王妃殿下,川王请你过去一趟,他正在前院和大殿下说话呢。”
“知道了。”
雨七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去了前院。
刚到前院,就见疾冲穿了一身新做的铠甲,他开心得像个孩子。见雨七来了,就前前后后地展示给雨七看。
“怎么,不错吧?”
雨七上下打量了一翻,点头道,“嗯,好看。”
“嘿嘿,不但好看,而且还很坚实,”他得意地说,又拍了大哥的肩膀一下,“是大哥送我的。”
李烥祺看看雨七,和她相视笑笑。
后面疾冲就一直在哇啦哇啦地说个不停,这铠甲有多好,大哥有多关心他,让雨七不要担心,他一定会平安胜利归来什么的。
可是雨七却什么都没听进去,她看着大哥,心中不住地担心。
如果夜煞有所行动,那么这次出征,大哥凶多吉少。随然他的队伍也是精兵强将,在战场上明刀明枪地对阵炀国,他并不在弱势。可是,如果他被夜煞盯上,被暗地里算计,那后果就很难说了。
雨七已经开始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她知道自己已经没几天活命了。
如果这次路上能帮着疾冲守护他的大哥,也算是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吧。
院子里树影斑驳,那点点的琐碎阳光倾泻在地面上,似乎谱写了一曲挽留的哀歌。
我死可以,但是大哥绝不能死。
想到这儿,她的脸上露出了多日以来消失的笑容。她看着疾冲和大哥在前面说笑着,那温馨得让人艳羡的画面,让雨七更加坚定了决心。
疾冲和大哥出了府,雨七一个人溜进了疾冲的书房。
她在书房里找他的公文。
发现了一张地图,上面标出了两条路线,分别通往溍国与炀国的交界处。
她暗暗记下位置便溜了出去。
想到自己这次去了,定是有去无回,她拿过宝儿的书包,把收尾的工作结束,便拿着书包出去了。
雨七在宝儿他娘的摊子旁边找到了宝儿,看到绣好的书包那一刻,宝儿特别开心。
宝儿他娘见了有点受宠若惊,她急忙拿了包炸果子过来,“哎呀王妃殿下,小孩子的话你别太当真了啊,你看看这怎么好意思。”
雨七接过炸果子,摸了摸宝儿的头,“我也不能白吃你们的啊。”
“对了雨七姐姐,你昨天没去学堂,先生还夸你来着。”
“是吗?”
“先生说啊,让我们都跟你好好学学,背书背得又快又好,等过些天啊,你就可以学《论语》了。”
“《论语》……”
“是啊,对了雨七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学堂来啊,大家都很想你呢。”
雨七笑笑,“很快,很快了……”
回去的路上,雨七见路边有个卖鱼的,她想到了被自己吃掉的那半池的锦鲤。
回府后,她找来家仆,给了银钱,让他去买半池锦鲤回来放进鱼池里。
“王妃殿下,是又想吃烤鱼了吗?”
雨七笑笑,“等我回来,回来再吃。”
说完就去了花园。
她刚入住川王府的时候,疾冲弄了很多栀子花回来,如今都已经谢了大半,不过味道还在,清香怡人。
她打了个响亮的口哨,那声音划破天际。
四周异常安静。
突然间追日鸣叫了一声,滑进了雨七的视野。它在上空稍作回旋,就落到了雨七的肩膀上。
雨七轻轻刮了刮追日颈上的绒毛,一股浓浓的不舍涌上心头。
她把手指放在追日脚下,它欢快地蹦上了雨七的手,来回几步挪到了她的小臂上,不停地扑腾着翅膀,好像在讨雨七的欢心。
雨七看着它,笑问,“追日,你舍不得我是吧?”
追日嗷叫了一声。
雨七笑着流下了眼泪,“疾冲也会和你一样,舍不得我吗?”
她仰头望向天空,今天,没有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