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茹冷漠的目光落在老皇帝的身上。
“不然呢,我难道要等你亲自下手处置吗?我若是等,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等你什么时候把我阿爹折磨疯了吗?”
“你放肆。”
皇帝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自己的臣子被一个女子所杀不说,甚至如今自己在这店上却也争不得半分口舌之争的优处。
他看着皇上,目光里也满是挑衅。
“放肆?丞相与三皇子勾结,差一点便要了你的性命,可即使如此,你却也心甘情愿为他掩埋自己的罪名,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可是从来都不曾经醉过,落在那丞相的头上,我当时想要问问…丞相就没有放肆过吗?”
天下百姓,有多少曾经受尽了三皇子的荼毒,受尽了丞相的压迫。
可面前的君王,不过是几句短短的责骂,这仿佛已经让他丞相付出了属于自己的赎罪过程。
“你这孩子。”
老皇帝看着她,典礼是丝毫掩饰不尽的厌恶。
这一次,坐在君王位置上的那个人,再也不像从前,一般能够肆无忌惮的容忍他的放肆。
而就在这时,刘益和陆今寒二人以姗姗来迟,他们看着陛下,立马跪在了地上。
“还请陛下恕罪,他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所以才会坐在这些滔天大罪,亦是微尘管束不严,还请陛下恕罪。”
陆今寒一边说话,一边拽了拽萧月茹的衣角,试图想要让他跪下来,同自己一同请罪。
“我没有错,我也不会认错,我根本不…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他并不明白自己的所谓有多荒唐,也不明白自己所做有何过分。
“我只是让犯罪者伏法,只是想给这世间无数亡灵一个交代,我有何尝?陛下,你自认为坐在这人人向往的位置,可你做的事,可有半分公平可言,于你而言,只要有利,你什么都能做,你与丞相之间,与我父亲之间,不都是这样吗?”
萧月茹竟然来了这里,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忠言逆耳,虽然有很多君王无法接受。
“我父亲之所以一直跟随在你身旁,之所以手握重兵,却从无任何叛逆之举,不就是因为…他始终都记着当年互相扶持之恩,你用这样的恩德一直威胁着我的父亲,让他难以离开,让他亲眼看着我母亲去死。”
母亲的商业帝国,太过于庞大,甚至有些让人眼红。
当时那些商人们个个都想与沈家攀亲,可却没想到母亲却一味的只嫁给了父亲这位外姓的王爷。
本就因为战功而被封王爷,当时还未彻底成为皇帝的他,当然会为之而感觉到几分害怕。
他在为自己已然成功的兄弟高兴的那一刹那间,更多的却是嫉妒。
在这种嫉妒之下,他一直都在迫切的想要将所有的兄弟全都压在自己身上,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可天不随人愿,他这些个兄弟里面,他却不是最厉害的,当然也不是最得先皇宠爱的。
随着诸位皇子的年纪见长,他早已不再是老皇帝眼前那个最得意的儿郎,也不再是那个最顶用的。
若不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身旁的这些兄弟们都竭尽全力的拥护着他,他最后也不会登上这王位。
可坐在这王位上的他,这可从来都没有怜悯过他的兄弟们,甚至从来都没有计划着从前的那份情谊。
刚登上位置,看起来好像给诸位兄弟们都分享了许多,又是宅子又是赢钱,无处不曾有半分亏待。
可实则却把他们这些人全都拢在了京城当中,无人不在他的眼下。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人逐渐老去,有人身体不适,早早离开。
老皇帝也是因为这个时间差,慢慢的开始针对起了当年那些曾经为了他能够登上这个位置而拼尽了全力,甚至不惜付出自己这一辈子所征求的一切的人。
最后所剩之人寥寥无几。
而且在这时,早已经年迈,而不再像从前那般心狠的老皇帝,突然记起了年少时他们兄弟几个在一起嬉戏玩笑的欢乐。
他开始试图想要将所有的人都留在身旁,至少能够保证他还享有着这一番乐趣。
可在他几番的挑拨和试图泯灭之下,已经很少还有人愿意与他同心同德。
而这些人当中,首选的人自当是齐相。
“换句话说,这不过都是你自私的人性罢了。”
想要得到别人的尊敬,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想要得到君王的喜欢,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可最难的是他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路。
他自以为自己走的路是正确的,可实则那不过是通往着万丈深渊。
“高处不胜寒,在这王位之上做了这些年,你终于明白…你孤独一个人…是有多么的恐怖,所以你开始想要留住自己身旁的每一个人,父亲丞相,还有柳大人,你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叫他们进宫来,想让他们守在你的身旁。”
萧月茹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说错,只见老皇帝坐在椅子上,神色突的便落寞了起来。
他低着头,语气也带着些许遗憾。
“你说的没错,记得当年…我为了能够登上这个位置,利用了无数的人,我原以为我早就已经练就了一身本事,更早已将自己变成了铜墙铁壁,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还能够动摇我的心,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每次梦醒都会梦到曾经属于我们的那段完美时光,我开始回忆起曾经和那些兄弟们在一块的过往,我想回到曾经,我想回到那些所有事都不想发生的过去。”
那个只有他们,可以肆意去交流,去放纵的生活。
可是事实证明,他们早已不配拥有这样的生活,也早已变得木讷了起来。
他开始沉默不语,开始试图挽救每个已经对他失望的人。
可是,效果却并不显著。
丞相之所以会和三皇子合谋,不过是还在怨恨着他曾经的冷血。
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一切也皆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