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叹了口气,但却不曾拦着,只是再度开口,又恢复了昔日的严谨,“既如此,便随着你们夫妻去,无事都退下。”
今日本就是小朝会,并无要紧的事,便各自散去。
陆今寒脚步轻浮,眼角带喜,更是身影极快,与他交好的大人在身后嬉笑,“瞧瞧,就连咱们陆大人也躲不过这女子之窍,情人之思。”
“哈哈,本想着今日约他一起喝酒,看来又剩下我与你这老匹夫了,走吧!一起去永安居喝一口。”
众人散去,便只剩下在后面慢悠悠走子的齐相和三皇子刘烨。
“真没想到老皇帝竟如此偏颇勇安王府,事情已经闹得如此之大,他却还是不管不顾。”
“他怎会是偏颇勇安王府,只是惧怕沈家罢了。”
“沈家如今都没有活人,人家手底下有能力的管事几乎都脱了沈家自寻出路,就算今日萧月茹使出全身能力,也绝不可能挽大厦之将倾。”
沈家生意多年间无人管理,曾经偌大的商业王国如今却也成了大厦将倾之状。
“话虽如此说,但却还要看造。”
齐相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带着担忧,“老七快回来了,你便处处收敛些,莫要让你父皇抓到痛处。”
“老七?”
齐相点了点头,“前几日看见你父王桌上放的奏折,正巧提到老七回京之事,想来他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想将能托付后事的儿子拢到身旁。”
“齐相,这你可得帮本宫,老七一向比本宫受宠,若他回来,本宫在父皇面前,怕更是没半分余地。”
齐相点了点头,“你之前做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并不想与你争论,但你切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趁着老七还没回来,把那些尾巴都擦干净了。”
“是。”
……
男人回了府脱下官服后便赶去了勇安王府。
王爷如今身子大好,边正好拉着他一同下棋,他一脸担忧和急迫,就连平日极其稳固的棋风都有些匆忙。
“急什么?她又不在,你陪我下棋,顺便等她,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只是有些担忧,更不明白王爷为何答应…毕竟她如此,定会惊扰京城中的贵人,会让那些垂涎沈家富贵之人动了心思,而且陛下…”
“陛下大限将至,可这储君之位,却素来空悬,你觉得…这几个皇子之中谁为赢家?”
“三皇子为人毒辣,刑事手段更是残酷无比,难以堪为人君,五皇子身形不济,怕也是无缘于君位,七皇子虽人品贵重,更是性情有加,但却常年漂泊于四周,见遍天下,无心于居位,其余皇子却年幼无比,根本无力继承王位。”
这般谈论下来却发现,皇子虽多却无合适之人。
“不。”
他一直落下,瞧了瞧面前的男人,面色带笑,“这局,就是我赢了。”
王爷将手中的黑棋扔回棋盘之上,瞧着他的眼里带着几分试探,“你真不知道陛下的意思?”
“小辈愚蠢。”
王爷摇了摇头,“你是太过聪明,总不愿意将话说清,这对于你也算好事,至少往后不会因为说错话而让人拿捏。”
他看着棋盘,叹了口气,“如你所说,三皇子和五皇子都不是最佳人选,所以只能是七皇子。”
“可他却不曾在京城之中生活过,怕是在朝堂之上,也无人能够为其说话,这背后并无能人帮扶,怕是连太子位都很难争到手。”
“他身后哪里是无人,是…不仅有,还是那一位。”
一句话便点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若是那位偏向,那么自然是板上钉钉之事,“那岂不是变板上钉钉肯定是他。”
“是,也不是。”
勇安王看了他两眼,“陛下偏向于七皇子,自然想他承袭君位,可如今除了陛下,七皇子还需要一件东西。”
“什么?”
“除了陛下以外,还要有一个势力能够全力支撑他,让他等坐稳那个位置,而沈家就是最大的助力。”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是多年之间沈家的生意被人耽误,但如今却还仍旧稳坐第一皇商之位,足以证明沈家与之不同。
刘烨在京中素来与朝中诸位交好,势力繁杂,七皇子刚从外部回来,势力单薄,而身为君王,却也无法太过偏向于自己孩子,便只能够为其另择他人。
“可就算这样,也并非非选沈家不可,朝堂之上可也有许多其他的选择。”
“若是放在平常,那位自然绝不可能选沈家,可如今他确信三皇子所为沈家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帮扶,而沈家也绝不会在此事中独善其身,自然会选七皇子。”
如今诸多行为皆是三皇子自作孽而不可活。
若非是他狗急跳墙先行向王府磨难,局面还有半分扭转,可如今身为沈家代掌,在三皇子手中受了如此重的伤害,这不会再偏帮于他。
“没想到陛下竟如此谨慎。”
勇安王叹了口气,他若非是以此为承诺,那只老狐狸如何能够松口。
“本王身边还有许多眼睛,许多事都有些不好处置,便只能够依托你去与那位七皇子沟通,想来他也快要入了京城,有空时你去见见那位皇子,也瞧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记得早些年相见时,他仍旧是个小子,有些冒冒失失,事事都好奇,倒不像是生在皇家的子嗣。
“是。”
“另外……阿茹生来便单纯,我与她阿娘愿她一生康健,这些事并不要与她说,快快乐乐。”
“我明白。”
经过王爷点播,他也彻底明白,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又是两盘棋的功夫,萧月茹才匆匆回府,徐虎的手上还拿着些账本。
“阿爹,我回来了,但我还有些账目没有看完,你先吃饭,我稍等就来。”
“阿茹。”
勇安王颇为无奈的看着她,“那些账目你怎么看都看不完,眼睛都快盯上面了,也不看看是谁来了。”
文言萧月茹抬头便瞧见坐在椅子上的陆今寒,只是匆匆抬头问,“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