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侍候的人全都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苏公公也立刻跪下道:“皇上,您息怒。”
“息怒?朕如何息怒?”
昌武帝没想到折腾这么久,筹备这么多年,居然直接功亏一篑。
那常安是他那么早安插在景湛身边的人,一直都不敢用,不敢传递任何消息,生怕被景湛发现什么端倪。
这么多年,他安插在荣王府的人一个个不是消失就是暴毙,只剩下常安。
他费尽心力才从长生阁拿到“无生”交给常安,没想到常安虽然得手了,却没有直接毒死他!
到底是常安自作主张减少了药量还是景湛有所察觉都无从考究了,常安已经死了,而荣王府,以后再没有他的人。
昌武帝气急败坏的坐在书案后,他不止一次后悔,当初就应该将他一起解决掉,要不是怕前荣王妃自尽殉情后独苗荣王世子也死了太过扎眼,他怎么可能放任景湛活着。
一步错步步错,。
本想搁置两年在动手,没想到他屡立战功,几年不回京城就掌握了边疆三十万大军,现在想动他,又岂是说说这么简单。
宁初走出御书房,花颜就立刻跟上来“皇上对你说了什么?”
听出语气中的质问,宁初皱眉,停下脚步看着紧盯着她的花颜,淡声道“花颜姑娘,你逾矩了。”
花颜是景湛身边的护卫,在王府除了容嬷嬷之外,自然没有人敢这样同她讲话,她当即反驳道“宁姑娘可不是来王府做主子的,最好认清自己身份。”
“哦?”宁初不怒反笑,美眸轻瞥“那花颜姑娘觉得本少主在王府是什么呢?”
花颜听她以少主自居,方才想起,她可不是大街上随便抓来的大夫,而是药仙谷少谷主,若不是这次误打误撞,就算是王爷也未必能请出她。
“可是宁少谷主?”
宁初闻声转身,便看到一个锦袍公子,面容俊朗,气度不凡,又是在这皇宫里,想必是哪个皇子。
昌武帝膝下只有三个儿子,太子,二皇子以及刚七岁的八皇子,眼下这位,不知是太子还是二皇子。
宁初还在犹豫如何叫人,身边的侍卫已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是太子。。。
“民女宁初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景渊早在昌武帝那里知道了这位药仙谷的少谷主,只是没想到这个曾轰动一时的神医居然是个年轻的女子,还是个这样貌美。
“少谷主请起。”他伸手虚托了一下,宁初便顺势起身,太子刚刚只看了模糊的侧脸,现在见她抬头,眼中的惊艳如何也按不下来。
“听闻父皇宣少谷主进宫,没想到居然在这遇到。”
宁初但笑不语,皇家的人,心眼多的像马蜂窝一样,谁知道是巧遇还是守株待兔。
“不知荣王兄现在如何了?”
“回太子殿下,荣王已经在恢复,想必不日就能出门。”
太子的神情微顿,随后轻笑:“那就好,孤听说荣王兄中毒甚是担心,待荣王兄好些,孤定要亲自上门探望。”
宁初拂了拂身。
“少谷主是要回荣王府了。”
“是。”
“孤今日有缘遇到少谷主,本想做东与少谷主多聊几句,既然今日不便,改日孤会下帖,到时请少谷主一定赏光。”
“那民女恭敬不如从命。”
宁初在太子景渊的目送下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在热闹的大街,宁初耳边充满叫卖声,心却异常平静,她双眼微阖,唇角微翘。
景渊,我们来日方长。
回到荣王府后,宁初没有去见景湛,而是直接回了自己住的院子,花颜注视她离开才转身去了景湛的院子。
景湛此时正在书房,看着手中从阳城送来的密信,听到叩门声,他将信搁置在旁。
听到里面让进,花颜推门走进来,恭敬的行了一礼
“可有什么事?”
景湛见花颜来复命,便知道宁初已经平安回来。
“主子,属下将宁。。。宁少主送到了御书房便一直在门口候着,少主进去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出来了,具体说了什么,属下并不知情。”
景湛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嗯,知道了。”
“宁少主在宫门口遇到了太子。”
景渊?
景湛慢悠悠的问:“有什么不妥?”
花颜犹豫了片刻,想到宁初对她的嘲讽,咬咬嘴唇,低头道:“太子说会改天给她单独下帖。”
花颜边说边抬眼观察着景湛的神情,见他面色如常,又硬着头皮道:“且她进宫时的样子有些奇怪,属下说不上哪里奇怪,总觉得她有所保留,或者有所隐瞒。”
景湛眼睛里这才堆出几分兴致:“她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满?”
花颜脸上顿时有了被揭穿之后的窘迫“主子,属下只是觉得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只怕她另有所图。”
“你观察的倒是仔细。”景湛手指轻轻扣在桌案上,声音让花颜没由来心慌。
“罢了,既然这样,你继续观察就是,有必要的时候可以试探一二。”
花颜心下一松,立即应下。
景湛凉凉的目光在她佩剑上瞥了一眼“试探可以,但不准伤了她,一点都不行,明白了?”
花颜一愣,在景湛近乎冰冷的眼神下赶紧低声称是,转身走出书房。
景湛将身体懒懒靠在椅背上,虽然他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但身上所有的关节依旧泛着疼,他的脸色已经不在铁青,但还是略显苍白。
现在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无生”的杀伤力,自然也就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宁初的能力。
这几天他的疼痛感一天比一天少,在他没有完全解毒之前,宁初不能有任何闪失,一分一厘都不能。
至于宁初是否有所隐瞒。
景湛嗤笑一声,是又如何,隐瞒又如何,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翻出什么浪来。